“这啊!这是我们小姐不让。”中年管事领他一只脚踏进了院子。
院子里多余的丫鬟婆子都被打发出去了,只剩一个在正屋台阶上站着的夫人,和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婢女。
中年管事向他介绍,君无音向前见礼,“梨夫人。”
“君医师不必多说,还请帮忙看看小女。”君无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端庄有礼的,几乎‘不近人情’的梨夫人脸上看到这种急切表情。##
中年管事出了海棠苑,一个婢女留在了门外,另一个婢女和梨夫人陪同君无音进了屋内。
君无音坐在外间张望了会儿,等着梨夫人和那婢女将梨家小姐收拾妥当。
“好了,君医师进来吧!”
梨家小姐纤细手腕露在被子外面,婢女在旁照应,黎夫人焦急地看着君无音。
君无音站在窗前先是看了一会儿安静躺着睡着了的梨家小姐,再在里间环视了一圈,婢女面露不忿,女儿家的闺房让君无音一个男子随意张望,君无音却没理她。
“将窗户打开些,外间的那盆草泽兰可以放到里间来。”君无音吩咐完才搭手诊脉,他略作沉yin地摸了会儿脉搏,然后向在旁边张望的梨夫人提了另一个要求。
他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正在撑开窗户的那名婢女。
“薄荷,你先出去。”那两名婢女常跟着梨夫人,院子里也只留了她们两人,足见梨夫人对她们的信任。
“梨夫人,恕我直言。”
梨夫人神色紧张了一下,不像作假,“我医不好贵府小姐。”
“什么,我家姑娘怎么了?”‘梨夫人’惊叫了一声,明显不敢相信君无音会没办法。
君无音抬眼睨了一下‘梨夫人’,发出一声嗤笑,“梨夫人,你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吗?”‘梨夫人’眼中闪过惊疑。
“就算是太医院的御用医师,也医不好一个装病的人。”不是医术不Jing,而是不敢医。
君无音转身收拾桌上的医药箱子,“告辞。”他表现得怒气冲冲,似乎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医师竟然被病人耍了。
“我送君医师。”
君无音抬脚出了里间,‘梨夫人’跟在他身后送他。他顿了一下,一道银光闪过,尖锐的银针从君无音袖口滑落,转眼就抵在了‘梨夫人’白嫩纤细的颈子上。
“你愿意帮我个小忙吗,‘梨夫人’?”他最后三个字咬字极重,‘梨夫人’心里一阵瑟缩,肩膀微微一耸。
她眼前这人就像是一个狂热的赌徒,这一次以生命押了一场豪赌,容不得人拒绝。
梨夫人没说话,只轻微点了点头。很快,她便感觉到刺入颈子皮rou的尖锐东西移开了少许,这个动作让她稍微放松了下来。
海棠苑突然热闹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了院子里。石青色中年管事站在了前方,梨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瑟缩在一旁。
站在最前方的郝然就是这梨家的一家之主梨自在。玄色斜襟家居常服,面容偏坚毅,五官凝重,同屋内里间床榻上的那个少女有五分神似。
他对中年管事使了个眼色,中年管事认命的开始对着屋内喊话,“君无音,我家夫人可好。”“君医师,可否领我家夫人出来一见。”“君无音,你忘了回春堂可还是开在京城的吗?”
房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众人伸长了脖子朝里观看,却不见任何人出来。就像是红楼里那着薄纱掩体的妖娆舞娘,要露不露,抓在人心间儿上,挠心挠肺。
“夫人。”红绸绣鞋包裹着一双玉足首先踏出了门外,深紫色Jing致襦裙显得梨夫人多了几分老气,更多的却是华贵端庄。
她双手交叠在腰腹,脸色苍白的厉害,往那台阶高处一站,面容肃穆,当家主母的气势被她由内而外完全的散发了出来。
君无音抱胸站在格棱百叶窗旁,从房门里侧眼瞧去正好看见那个脊背挺直气势逼人的妇人。
报德寺里,那晚昏黄的烛火又在他眼前摇曳,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位尊贵‘不可一世’的,为梨家小姐强撑的母亲。
是的,母亲。也许可以换个更加亲切的称谓:娘亲!!!
梨夫人却是老了,容华不再,青春美貌不再,唯那一身气势越发惹人‘无奈’。
chao州,大周朝的一个富庶之乡,常年多雨,小桥轻卧,杨柳依依,家家户户养出的女儿软软糯糯,身姿窈窕纤细,语声温温柔柔。
chao州林氏,当地大族,大周朝的名门望族,高祖时期集当地军、政、商大权于一手。景徽三十九年,大周朝与西晋战事吃紧,林氏开始决定向朝廷‘投诚’,家主林光地向朝廷俸上泉乡中草药种植地。
景徽四十四年,大周西晋两国形式越发凶险,常年战争国库空虚,林光地再次向朝廷无偿捐献钱米银两。chao州富庶,民间开始出现流言,林氏一族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御史多次控诉。
很快,谣言不攻而破,各级官员因他带头,纷纷捐献钱粮。景徽四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