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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们应该在一起。”何采菽握着殷其雷的手,两手交缠得越发紧密起来,最终慢慢变成了十指相扣。

    面对何采菽的表白,殷其雷没有说话,只是献上了一个吻。

    殷其雷原本也是体格强健,只好好躺了一天便复原了。他走出木屋透气,惊奇地发现今天居然是一个颇为罕见的晴天,冷冷的阳光铺在终年不化的积雪上,白莹莹的令人侧目。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何采菽握着他的手,满眼都是憧憬和期待。

    殷其雷觉得这话很耳熟,又觉得这话应该由自己来说,仿佛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在筹划着逃亡与出离了,这感觉让他感到紧张、但更多的则是迫不及待。

    “我们在这里住些日子吧,也许能想起更多事情。”殷其雷用了些力气回握何采菽的手,心里却在慢慢盘算该如何与噬月宫主了断。

    “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她的。”何采菽又附上一只手来,将男人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住,他看出男人的心思,此时再去想噬月宫主,但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很是心安。

    殷其雷却有点迷惘,他隐约想起一些往事,只晓得噬月宫主大约是亦师亦母的存在,只是这十年来的刻板生活太过深植骨髓,那颗麻木的心还并不太善于调动丰沛的情感,想到噬月宫主,也还是只觉得茫然。

    “宫主好像很不喜欢我,大约是因为我,你才会受这些苦,”何采菽的嗓音中带着笑意,温吞吞地揉搓着殷其雷冰凉的手絮絮叨叨。“这样想来,她应该是疼爱你的,而你又喜欢我,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殷其雷冷哼一声抽出手来道:“谁喜欢你?”

    何采菽佯装可怜地捂着脸呜呜假哭起来。

    两人在木屋中小住了一段日子,先是做了个彻底的扫除,然后又下山去购置了被褥,水缸里填满了用来化水的白雪,地窖里存了些米粮,成双成对的碗筷杯盏排列整齐,冷清的木屋里慢慢显出多年前的样貌来。

    他们平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聊天,但说是聊天,更多的是何采菽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自己这十年来的生活,他说自己第一次露出笑脸的时候把贴身丫鬟吓得扭头就跑,说自己出门游玩休闲时把全城的人都吓着了,说自己经常偷偷席地睡在百草园中,说自己被家里人强行安排了妾室却无法顺利行房——说到这里时,他很确信殷其雷是笑了,但是男人抵死不认。

    十年并不算很短,但是何采菽真正梳理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却发现竟是无比的空虚无聊,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和殷其雷分享自己的生活,却难以找出什么自己也觉得乐在其中的事情,然而他和殷其雷住在这偏僻无人的木屋里还不足一个月,却又觉得点点滴滴都是妙趣无穷。

    “你在何家生活的很不错,”殷其雷还是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只是姿势瞧着却不很搭调,他身量很高,坐在那张小小的椅子里,两条腿几乎是无处安放,只得一条腿收抬着踩在椅面上用胳膊拢着,另一条腿半曲地搁在地上,看着很是随性不羁的样子,“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跑来噬月宫。”

    “两个多月前,我家突然来了一个老术士,他说我十年前乃是在这里中了邪,想要保命就得尽快赶来,自有高人搭救。”何采菽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他还用一枚雪山蜜蜡制住了我的癔症哩,听说我发病时一直喊着什么君子归哉,好像独守空闺的怨妇啊。”

    “雪山蜜蜡?”殷其雷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君子归哉这话也叫他感到分外耳熟,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到底出处为何,疑惑之下渐渐显露出一些以前的性子,两条腿都大大咧咧地收到椅面上来,交叉曲着供他趴伏。

    “你那时又是如何寻到我的呢?”何采菽看着他缩成一团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笑着伸手去摸脖子,大约是想掏出那枚雪山蜜蜡出来展示,但是摸到空空如也的胸口,这才反应过来,那枚蜜蜡好像是被噬月宫主碾碎了。

    “自然是宫主差遣。”殷其雷想也不想便径直作答,两人把彼此相遇的缘由连起来捋了一遍,这才陡然发觉竟是那个绝想不到的人在推波助澜。

    “快随我上噬月宫!”殷其雷整个人陡然炸开一般拍桌而起,一手揽住何采菽的腰便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噬月宫主不见了。

    殷其雷出宫时将随身佩戴的弯刀留下来,那柄弯刀也不见了。

    在殷其雷这十年间的记忆中,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噬月宫主离开这座牢笼般的宫殿,或者说她也从未透露出过离开的讯息,这十年来,殷其雷总是默默跟在她的身边在这宫殿里兜兜转转,或是长久地看着一成不变的小景,又或是被束缚在千年寒玉床上在命令之下承受着汹涌的情潮。

    他不知道噬月宫主的来历与身世,那个殷其雷不知道,现在的殷其雷同样也不知道。

    何采菽是先找到了蛛丝马迹的那个,他在噬月宫主的寝宫内找到了一只白玉匣,那匣子很显眼,因为这寝宫之内除了一张床与桌子就再无其他的,空得有些过分萧瑟,而那白玉匣就放在桌上,一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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