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特意过来替令狐羽鸣不平的。
令狐羽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见那小和尚个子清瘦娇小,站在三个凶猛壮汉桌前跟只弱鸡崽儿似的,忍不住着急,怕小和尚要吃亏。
背斗笠的瞟了一眼小和尚清秀俊美的脸,当即坏笑:“小师傅,你一个出家人,还是不要和令狐羽那个臭小子扯上关系得好吧,免得坏了佛门清誉嘛。”
小和尚呆磕磕地,明显愣了一瞬才懂他意思,顿时羞了个大红脸,竟还急忙摆手解释道:“贫僧和令狐少侠只是多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并没有别的什么关系。”
令狐羽闻之吃了一惊,努力搜肠刮肚地想他几时见过这么个小和尚,奈何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他又想到自己把六年前在大觉音寺与东方寻有过一夜风流的事也忘了。
莫非这小和尚也是六年前在大觉音寺见过,所以刚刚好一起被他忘了个干净?
可他这辈子也就六年前去过一回大觉音寺而已。看小和尚年纪这么小,六年前怕是才十二、三岁就算他有够禽兽,那么小的一个小和尚应该也不行吧?
这小和尚他肯定没睡过。
一个多年前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小和尚,应该不至于能认出他来
这么一琢磨,令狐羽顿时稍稍放心了一点。
那桌大麻子脸已经揪住小和尚的话,反问:“你这小和尚只见过令狐羽一面就来替他出头,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个好人’?”
小和尚又是一愣,竟然真地努力想了一会儿自己有没有证据,然后红着脸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只是见四位施主犯下了口业,不能坐视四位恶业缠身将来堕入拔舌地狱,所以才出言相劝。贫僧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句句都是实话。贫僧可以向佛祖起誓——”
这小和尚,是不是傻,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认真解释的。你越是这样和他们解释,他们反而要觉得你有坏心。
令狐羽在一旁听着,又觉可叹,又是好笑。
果然那个使紫金铜锤的立刻就急了,把桌子一拍,吼道:“小秃驴敢威胁我们?”
“不是不是”
那人嗓门极大,小和尚被他吼得一抖,委屈地都快要掉眼泪了,但却半步也不肯退让,反而红着眼眶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了指就坐在隔壁桌的令狐羽,嗓音里全是哭腔。
“令狐少侠此刻就坐在这里,你们说得如此难听,他若真的是个恶人,早就动手打你们了。”
此言一出,那四个人瞬间安静,然后就跟被炸了窝的马蜂一样朝四个方向逃开去。
令狐羽还正在百无聊赖地一边喝酒一边玩酒杯,冷不防听见小和尚这么一句,顿时一口酒没顺下去,呛得好一阵咳嗽。
小和尚,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去庙里送香火钱了,所以你才故意出来拆我台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听个八卦吗?这年头想默默藏好不留名怎么就这么难?
令狐羽原本想否认,可又见那小和尚一脸的委屈焦急,心想小和尚毕竟是来替他出头,他若是矢口否认,岂非让这小和尚心冷难做,于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尴尬地扭过头来,冲那四个飞逃出去的一笑。
“四位,吃霸王餐不好的,先把酒钱留下再跑?”
那少年回过神来,涨红了脸道:“我们我们没有要跑!”
令狐羽微微一扯唇角,“也对,毕竟我武功平平,遇上对头连动手都不敢,你们确实没必要跑。”
那少年听出他嘲讽,脸色由红变白,却是往后缩了一步,反而自己不敢再出声了。
另三个人也已聚过来,抱成一团。那使紫金铜锤的瞪住令狐羽,凶道:“就算动手,难道我们还会怕你不成?”
令狐羽无奈撇撇嘴,仰头喝了一口酒,也不理睬那人,只对小和尚道:“小师傅,多谢你的好意。但你只看他们明明连我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却能津津乐道我的是非,你就该知道你实在犯不着和他们多费唇舌。何况,你为我得罪了他们,把自己搅进麻烦里,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
小和尚眼中泪光涟涟,青涩秀美的脸庞上神情却诚恳又倔犟。
“我师父说过,出家人理当慈悲为怀渡人自渡,我并不是图什么‘报答’才这样做的。而且,这几位施主虽然虽然凶神恶煞,又口出恶言,但其实他们也是深受五蕴炽盛之苦才会犯下恶业,我身为佛门弟子,不能置之不理的。虽然我说一次,几位施主未必会听,但只要我多说几次,总是尽我所能。”
他说着便又转过身,对那三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合十行礼道:
“施主啊,你们已经犯下口业,不能再犯意业一错再错了!”
这小和尚
令狐羽简直瞠目结舌,一时觉得小和尚有趣,又忍不住担心小和尚要遭殃,正寻思不然拽起小和尚跑吧。
那边背斗笠的已呼喝一声:“这小秃驴是个傻子,咱们不要理他。”
麻子脸紧随其后,也叫道:“小秃驴,识相你就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