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任遥,便是令狐羽也愣了好一会儿才猛醒过来。
东方寻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倒不关他和任遥什么事,而是来寻他师父的晦气来了。
若是寻常时候,倒也罢了,偏偏眼前这情势正是对师父最为不利。
“阿遥,咱们先走吧,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令狐羽当即一把拽住任遥,低声劝。
任遥眼中仍有惊疑不散,盯住岳君亭,沉声开口:
“岳先生,您是羽哥的师父,我心里对您并没有任何不敬之意,但事关我父母生死,能不能请您说明一下,我东方叔叔所言是不是真的?”
他竟然当众直言质问。
“你们——”岳鸣鹿已然气得脸都青了,却又不愿与任遥说话的模样,转而恼怒瞪着令狐羽嗔怨:“大师兄你都听见了?”
令狐羽只觉自己的头疼得都快要炸了。
“阿遥”他又拽了任遥一把,嗓音里已现出恳求之意。
任遥闻声扭回脸来看着他,眸中一片犹豫动摇之色。
令狐羽觉得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但他却听见他师父岳君亭叹息一声。
“没错,你东方叔叔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瞬间,令狐羽似听见开弓裂弦的声响,浸着心底弥漫而上的肃杀。
任遥似仍无法理解,怔怔追问一句:
“为什么?”
岳君亭眉心一拧。
“正魔不两立。我与你父母并无私怨,你定要问我为什么,我也只能如是答你。”
这回答如此简单直白,没有丝毫辩解。
任遥震惊良久,眼中混沌困扰终于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望即知的怒意。
“既然如此,我只好无礼了!”
他当即皱眉推出一掌,径直扑岳君亭而去。
“阿遥!”令狐羽终于忍不住大叫,“这里头一定有误会,你别对我师父动手!”
他涌身拆下任遥这一掌,满脸尽是哀求。
任遥显然为难至极,犹豫再三,终是咬牙低呼:“羽哥你让开”紧接着又向着岳君亭再出一掌。
令狐羽心下已是凄然。
他知道师父自恃身份,绝不肯轻易与任遥一个小辈动武。
但任遥毕竟是魔教少主,在这种群雄注目的节骨眼上,倘若任遥步步紧逼,师父身为武林盟主又岂能一味避退?
尤其师父是绝不能输的,一旦出手,即便无心杀死任遥,也必要出杀招重伤之,否则莫说师父本人,便是太华派上下也会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而任遥自然也会全力反击,誓报双亲血仇。
如此一来,两败俱伤,再所难免。
师父与任遥,无论伤了哪一个,他都无法忍视。
令狐羽无可奈何,只能竭尽全力缠住任遥。
一旁岳鸣鹿只道大师兄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魔教打起来了,却是赤手空拳,当即大喝一声:“大师兄接剑!”将令狐羽的佩剑抛过去。
然而令狐羽又如何能够对任遥拔剑?得此长剑在手,心里愈发苦得如浸黄连,只能就着剑鞘轻击任遥手腕、脚踝、膝盖窝,专找制约行动却并无大碍之处下手,始终不许任遥近他师父的身。
偏任遥正在气头上,根本不领他的情,反而一张“羽哥你打我”的委屈脸,拼命拿眼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