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青年瞪着眼,手指收拢骨节激凸,几乎要把手中的手机捏碎。
“明先生,您朋友杜云在枫岭医学院附属医院跳楼自杀,当场死亡,请您现在过来认领尸体。”
不可能,不可能
杜云这个王八蛋,明明告诉他他出门去买蛋糕,今天是杜若风满月的日子啊,他怎么能
青年喉头滚动,强咽下一声哽咽,颤着手把怀里熟睡的白白嫩嫩的婴儿放进手边的摇床,小心地掖好被子。
“张姐你帮我看一下小风,我出去一下!”
张希玉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已经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看到白布下那张血rou模糊的脸时,明朗几乎不敢认那是杜云,杜云从来不会让自己这么难看,在他人生最痛苦的这一个月里,哪怕他瘦得形销骨立也不曾邋遢过,他说楚风不喜欢邋遢的男人。
就在今天中午,这个人还告诉他他出门去给儿子买蛋糕,明朗被他脸上阔别已久的笑容欺骗了,他以为这家伙终于走了出来,终于决定像个男人一样继续活下去。他被骗了
明朗捂着嘴,一步步走过去,他抬起手想要给这个混蛋一巴掌,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这一巴掌能把他的头都打下来吧
“啊啊啊啊啊!”青年终于压抑不住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一拳拳砸在停尸床上,“杜云你王八蛋!你让我怎么办?你想没想过你儿子你这个王八蛋!”
站在门口的警察偏过头不忍再看,他见过很多来认尸的家属,有多少人比这青年哭得更惨烈,却没有几个比他更绝望。
处理完手续已经是晚上,华灯初上,大学城热闹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青年顺着这条繁华的路慢慢走,和他擦肩而过的都是他的同龄人,他们三五成群嬉笑怒骂,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双眼红肿神情憔悴的他,也不过认为这可能是个刚刚被女友甩了的倒霉鬼。没有人知道他肩上压着多重的担子。
“朗哥你回来啦!”前台兼职的小姑娘正忙着给一对情侣开房,没有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刚刚送过来一个蛋糕,说是云哥定的,他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咕”青年捂着口鼻压下一声抽噎,拎起那个Jing致的小盒子,“没事,你忙吧!”
“张姐,麻烦你了,你这也快生了,还这么辛苦你,梁哥你们快回去吧,让你等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他强撑起一丝微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家夫妻两个和他一起难受。
“不麻烦,就是小风哭得厉害,我也哄不住,”张希玉把手里哇哇大哭的婴儿小心递到他怀里,“你哄哄他吧,我们先走了!”
性格爽朗的女人没看出青年的不对劲,她心思细腻的老公却在关门时看了青年一眼,有些奇怪。
“乖哦,我们宝宝饿了吧?吃nai好不好啊?”青年捏了捏婴儿的下巴,小家伙立刻咯咯地笑出来,一派不知疾苦的天真,明朗偏头,眼泪流了下来。
怀里的小家伙嘴里含着nai头,闭着眼一脸满足,青年手指紧紧捏拳,等待着破了皮还被用力吮吸的疼痛渐渐变成麻木,然后看向手边桌面上那个不大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楚风的生日,0427,密码正确。
里面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下面是厚厚一摞遗嘱和财产证明。
“小朗,对不起,云哥不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我是个懦夫,没有楚风我真的活不下去,哥只求你看在我们这辈子的交情上善待小风,我注定不是个好爸爸,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所有资料都做过公证,我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我知道你喜欢小风,也一定能照顾好他,这是我这个生身父亲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杜云绝笔”
明朗忍不住把那张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出去,他以为杜云不过是一时消沉,以为他早晚会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他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还有他的事业。明朗不明白,爱情真的可以让人舍生忘死么?
怀里的小家伙吃饱了,满足地吐出一个nai泡泡,两只小手挥着咯咯地笑,他最近吃胖了,小脸儿又白又嫩,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两块剔透的茶晶。
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他的亲生父亲竟然都没有抱过他一下,甚至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杜若风。杜云你究竟是怎么看他的,给了他一个一生一世背负着母亲Yin影的名字。
咸涩的眼泪打在小家伙嘴上,他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一舔,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扁着嘴哇哇大哭。
“乖哦,不哭了宝宝,乖,不哭”一个满脸泪痕的大孩子抱着一个同样一脸泪花的小孩子,哽咽着,泣不成声。
明朗不知道杜云是不是忘了,他也才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他要怎么去对另一个孩子负起责任,去做他的父亲做他的母亲去为他撑起一片天。
明朗的一生中从未有哪一天像这样害怕,他捅过人,也被人捅过,他见过火拼时血流成河惨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都不曾怕过,但今天他真的害怕,他的命不再是自己的命,他和怀里这个懵懂稚嫩的孩子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