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搬到北堂王府别院后,一连过了两个多月,不知是何原因,言非离这一次的反应比第一次厉害了许多,到了这会儿,呕吐的症状也未曾好转。腹部早已渐渐隆起,夏日穿的单衫轻薄,很容易便能看出形状。
北堂傲派来了暗影守护在别院四周,少数几个仆役都住在外院,不得进入内园。而他就每日都在这里陪着言非离,对他关怀备至。
北堂傲虽然已经做过两次父亲,但是第一次根本毫不知情,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此事。第二次林嫣嫣有孕,他又远在战场,待回到浮游居后便与林嫣嫣分房而睡,未曾有过什么深刻体会。因此这一次,他便花了大量时间陪伴言非离。有时看着他受罪,心里便觉得愧疚,但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又新鲜之极。
言非离却难受异常,浑身乏力,无法言喻,整日都有些心躁难安,比起怀离儿时的无知无觉,真不知差了多少倍。那日被人跟踪的事,他一直未曾跟北堂傲说过。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不确定的事不会随意对别人说,何况后来一直住在别院,也没再有其他的事。只是住在这里见不到离儿,有时十分想念。可是北堂傲觉得离儿到底是个孩子,一来怕他吵闹,二来怕他嘴不严,因而没带他来过。
这日北堂傲回城办事,回来时正是傍晚。秋叶原与言非离在凉亭下棋。北堂傲走近一看,不由好笑。只见言非离已经歪在凉椅上睡了过去。他这些日子就好像睡不够似的,没完没了,有时和自己说着说着话都能闭上眼。再看秋叶原,竟然丝毫没有发觉,仍低头望着棋盘发呆,不知魂游何方。
北堂傲轻咳一声。秋叶原回过神,看见他,刚要张口,却见他摇了摇头,指指言非离。秋叶原这才注意到言非离睡了过去,便点点头自己悄悄退下了。
北堂傲走到言非离身旁,在他身边坐下,看他气色还不错,只是夏日炎炎,他现在又耐不住热,身上的衣衫竟薄薄地出了一层的汗,服帖在身上,勾勒出腹部的形状。
北堂傲轻轻抚上,感受到下面微微的悸动,心里说不出的满足。突然掌心似被撞击了一下,让他微微一愣。看看言非离,见他犹自沉睡,似无所觉,北堂傲便忍不住俯下身子,贴在他腹部上仔细聆听。
言非离悠悠醒来,见他模样,笑道:“不是说了这时候还什么都听不到呢,你怎么不信?”
北堂傲坐直身子,指指他的肚子道:“它刚才动了,你不知道么?”
“是吗。”言非离没太在意,想起石桌上的棋盘,问道:“秋大夫呢?”
“下去了。你们俩一个睡觉,一个发呆,真下的好棋。”
言非离道:“秋大夫有心事。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
北堂傲道:“过两天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
北堂傲笑而不答。
言非离奇道:“到底是什么事?”
“别问了,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言非离算算日子,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问道:“夫人近日回府了吗?”
北堂傲点点头,道:“她整日关在佛堂里念佛,我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言非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过了半晌道:“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北堂傲叹息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把孩子带回去给她抚养了。只是你又觉得如何是好?”
自然是自己抚养最好。
言非离心里有这个念头,却没有说出来,抬眼见北堂傲一双美眸正望着自己,便笑道:“现在想这个还早了点。我饿了,该用晚膳了吧?”
“是。”北堂傲微微一笑,扶起他道:“近日你胃口似乎好了不少,这样我就放心了。”
言非离也笑了笑,随他一起走了出去。
林嫣嫣跪在佛堂前诵经。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丫环端着茶上前,轻轻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林嫣嫣停了下来,坐回椅上,端起茶盏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茶?”
“回王妃,这是今年新摘的云顶碧螺,王爷说王妃就爱喝这个,特意命人送来的。”
林嫣嫣端着茶杯也不喝,只是直直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王妃?”旁边的小丫环不知何故,害怕是自己泡错了,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林嫣嫣喃喃地道:“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不可能,不可能”
小丫环见她这模样,有些害怕,却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站着。
啪啦——
茶盏击到对面墙上,裂了个粉碎。茶渍将雪白的墙壁泼成褐色,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水痕。
小丫环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
林嫣嫣突然狂笑起来,笑不可抑。小丫环被她的笑声惊住,在旁瑟瑟发抖。
过了好半晌,笑声渐熄。林嫣嫣抚了抚鬓角的长发,若无其事地道:“命人去准备准备,明日我要去相国寺上香。”
“是。”小丫头如释重负,慌忙离开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