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心中暗暗叫苦,这位侯爷可真是任性,刚一说放他自由,立刻便胡闹起来。纵然不被禁闭冷宫,后宫也不是一介男子可以随便走动的地方。
芳华知道皇后是个很有见识的女子,入宫这么多年占尽上风,想来这次也不会错,于是便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秋蘅听了这礼遇的话,连忙谢恩。
“可是母后,殊儿喜欢他呀,想和他在一起。凤侯可好了,母后你若见到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母后,你让他出来吧,就让他住在我的猗兰殿,让他每天陪着我,和我一起读书好不好?”蓝殊满眼的渴求。
沈翎看他这个样子,被逗得微微一笑,但马上又深思了起来。
等他离开了,沈翎吩咐道:“来人,把秋蘅叫来。”
沈翎深深凝视着儿子,蓝殊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同她说话了,现在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孩童见到一个非常心爱东西,一定要抓到手里一样,很单纯也很固执。
“怕什么,他既然身在内宫,哀家便管得。你只管去,此时我自有主张。”沈翎镇定自若地说。
最后一句倒是她的心里话,让这么美的人住冷宫,简直是把明珠扔在泥垢中一样。
沈翎脸色微微一变,秋蘅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芳华见他重情重义,虽然心中有些感动,但这种坏了规矩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于是一个一定要去,一个决不同意,两人竟僵持在了那里。
沈翎想了想,道:“殊儿,你先去吃些点心,让母后好好想一想。”
“太好了!我要去看看白叶!”凤倾城双手一拍,一下子便跳了起来往外走去。
凤倾城摇头道:“那可不行,白叶是我在宫中的第一个朋友,待我极好的,他现在病了,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芳华忙拦住凤倾城,道:“侯爷,宫奴所住卑污之地,您千金之躯怎么能踏足呢?那白叶已经有人去看他了,您还是快跟我去猗兰殿吧。”
凤倾城向来是不管什么规矩的,北凌礼制
沈翎温和地说:“你起来吧,又不是外人,不用跪来跪去的。”
芳华定了定心神,上前施了正式的一礼,恭声道:“奴婢芳华,奉皇后令,请顺平侯移居猗兰殿陪伴太子读书。侯爷这些天在这里受委屈了,快跟奴婢走吧,这清心斋原不是侯爷这样的人物该住的。”
芳华眼神一跳,“娘娘,若是冷宫中的妃子,放与不放自然在您权限之内,只是顺平侯有些特殊,您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芳华是凤止宫品级最高的女官,也是沈翎从娘家带出的最亲信之人。秋蘅忙下去通传。
“是,娘娘。”秋蘅作为沈翎的心腹,是颇有心机和胆识的,见沈翎这个样子,便知道她要拿个大主意了,当下不敢轻忽,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她偷眼看了看沈翎的脸色,斟酌着说:“娘娘,奴婢看顺平侯人是很好的,只是这容貌实在是太美了一些。”
蓝殊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母亲,道:“母后,你真好!谢谢母后!我回去等着了。”
蓝殊乖巧地点点头,跟着宫女下去了。
沈翎又命人请来蓝殊。
沈翎眼神变幻莫测,沉思了好久,脸上现出坚定之色,道:“秋蘅,你去把芳华找来。”
凤倾城到没有太兴奋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道:“我不用被关在这里了?”
男子怎么能随便放在宫里,哪怕是冷宫?尤其是宫中到处在流传凤倾城的美貌,还有他在御筵上那出人意料的表现,更令她感到不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她会有很大的影响。
见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沈翎笑道:“也不知顺平侯有什么好,瞧把你急成这个样子,回宫等着去吧,很快就把人给你送去。”
说完便猴急地往自己宫里赶,只差没跑起来了。
“是,侯爷是月国的客人,当然不能委曲了您。”
秋蘅进来一见到沈翎便跪下了。
芳华进来后也未跪下,只是屈膝行了一礼,道:“娘娘,您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芳华,这是我的凤牌,你拿了去,到清心斋将顺平侯请出来,送到猗兰殿去陪伴太子。若有人敢拦阻,以违皇后令论处。”
沈翎沉静地说:“没用的话且不要说了,我找你来是问问刚才太子与顺平侯相见的事,你要仔仔细细一丝不漏地讲给我听,这件事很重要,你明白吗?”
凤倾城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子里,突然房门一开,一个盛装的女官走了进来,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缓步来到室内。由于关了窗子,屋中有些暗,但一身银白的凤倾城却格外显眼,芳华只觉眼前一亮,满眼便只有这个人。她暗自叹息,世上竟有这么美的男子,难怪太子小小年纪也知道要与他亲近。
沈翎故作不在意地说:“顺平侯有御前轻侮之罪,你父皇让他在冷宫中反省一下,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这事你父皇自有决断,你就不要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