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住了,写不下去,又如数删除。他索性摘下眼镜,闭上眼,脑里重温着与童笙上课的片段,她害怕,打岔,开窍,每一帧都清晰如初。
&&&&心底那份平日不会触碰的柔软,是湖,重新出现的童笙不轻不重地投了块石,激起涟漪,徐徐荡开,使他的整个世界又再摇晃起来。但突地,涟漪触焦,脑里的镜头亦一下子跃到高三那年,还渗进许多闲人杂音,例如有邓嘉的。
&&&&金国lun触电般,直接把手机陡地扔开,心中涌起浓烈的酸涩,使他全身发麻。迈前抑或逡巡?他无措地举起手覆住自己半张脸,躺大班椅上足足闭目静思了半晌,才鼓起劲,抄过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收件人阿笙,内容“今晚上课记得带水瓶”。
&&&&童笙扫了眼手机上的短信,发信人显示“lungay”,仍气在心头的她直接无视。
&&&&可以鄙视她雅思考了8次不过,反正有人考了10次照样不过,可以嘲笑她剩女老牛撩嫩草,反正宁缺勿滥真爱无界限,但说她窝囊,她反正不过来。因为她自认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就厚不上去了。这个难以粉饰她亦不敢直面的人生失败,别提。
&&&&退一万步,其他人损她就算了,偏偏他是金国lun。上学的时候,身为班长的她在他面前多威风?还记得她跟他侃侃而谈,规划着未来要怎样怎样有所成就……可今昔对比,他越活越潇洒,她则越活越倒退。
&&&&她憋屈。
&&&&a1室里,上课气氛YinYin沉沉。喜好打岔的童笙像泄气的气球,软趴趴的无Jing打采。金国lun亦面无表情平腔白调地讲着课,两人没互动,眼神没交流,各干各的。
&&&&“填空题讲完,我们往下讲地图题。”
&&&&金国lun在白板上写完字,回身见童笙漫不经心地翻着剑雅真题,态度敷衍,又想起白天她没有回复短信,他也早就一肚子不满不快,遂冷硬地说:“你不想听课的话,我们提前下课。”
&&&&童笙仰脸看他,故意挑衅地嚣张:“凭什么?我可是交了学费的。你讲你的,我爱听不听。”
&&&&金国lun轻哼,“你交了多少学费?30%。那我也讲30%罢了。”
&&&&说完,他扔下大头笔,转身作势要走。
&&&&那股认真劲,配合着拉门的完美假动作,让童笙急了,“lungay!”
&&&&她信他说得出做得到,而她不过嘴上逞强。
&&&&金国lun止住动作,回头看她,“还爱听不听吗?”
&&&&他越淡定,童笙越生气,“你这人!明明是你没礼貌,说人窝囊,我怎么就不能生气了!”
&&&&看她还在桌底拧巴地跺了跺脚,金国lun心情莫名地好了些,笑着反问:“我说错了吗?工作多少年了,连个代步车都买不起,你不是窝囊是什么?”
&&&&“你还说!”童笙怒瞪着他,“我不是买不起,我是不买!”
&&&&“哦?是,原来你很了不起。”
&&&&“金国lun!”
&&&&“我没想说,是你自己提的。”
&&&&两人争吵着,可童笙底子口才都不如金国lun,拿他没撤。倚门而立的金国lun则气定神闲有的放矢,两人阵势高下立见。
&&&&童笙彻底败了,气馁得垂下了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难掩激动地咬牙自怨:“我知道自己窝囊,可不是,连高考都考砸了,还能不窝囊?这不用你说!”
&&&&自语文高考那天起,她的人生轨道就已经切换,从此一蹶不振。毕业于双非学校三流专业,工作不顺心考试不顺利,人生碌碌无为。她也想改变,从考雅思开始。所以,在她华丽翻身之前,能否别揭她的老底疮疤?她的心已经够焦急,她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她比谁都瞧不起现在这个叫童笙的人,不需要旁人提醒。
&&&&拜托,她要脸。
&&&&金国lun冷眼盯着她,不以为然,甚至想落井下石,但鄙夷打击的话刚到喉中,就哽住了。他看到一串串泪珠突然爬上童笙的脸颊,顺着她捂脸的手侧,滑行至她的下巴,再滴落到他一直微颤的心湖,又激起波涛涟漪,隐隐作痛。
&&&&大概,当年她打电话向他抱怨高考成绩时,也是这般流泪的吧。
&&&&童笙不想在金国lun面前哭,太丢人,但积累已久的满腔委屈与不甘终于翻腾后,化作泪水四处窜散肆意宣泄,刹那间张狂得她藏不起来。她只好任泪流,这的确舒服多了,但控制着不发出羞家的抽泣声,且侧过身背向站门口的金国lun,翻着背包找纸巾。
&&&&金国lun不知从哪变出一张深蓝色格仔手帕,走到她身后侧递着送上。童笙不客气地夺了过来用,把脸胡乱擦了一遍,还擤了把鼻涕,听着身后人温和说道:“说你不济就激动成这样,你咒我做牛郎小白脸,甚至要毒哑我,那我打你好啊?”
&&&&这惹来蛮横的反驳:“你活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