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看见,才不会那么痛苦。所以,臣要离开京城,远去西北,为娘娘守护这南汉的第一道屏障。”
君后脸上布满清泪,紧紧闭着唇,像是在压抑极大的痛楚,“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是。”君征跪地,深深叩首,“臣恭祝娘娘长乐未央,永无伤悲!臣告退。”决然离去。
君后哭得几乎不能自已,征哥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都是因为我。
不知哭了多久,听见一声叹息,扭头一看,竟然是孝敬夫人。
孝敬夫人看着君后,眼中也都是泪光,“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手握重兵。否则,他留在京里,你迟早会害死他的。那些有心于后位的人,会利用他来打击你。卢氏已是一个例子了,而今,他手中有兵权,那些想对你动手,想对他动手的人,都会忌惮几分。”
君后哭道,“可是我做不到。一如当日的若颜。”
孝敬夫人明眸中有深切的痛楚,正色道,“你若做不到,就会害死他。他死了,后悔就太迟了。子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所以,为了他能活着,你只能选择忍耐。只要他能活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他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睦璇…”
武宗淳熙四年,原西征元帅君征拜西北总兵,镇守边关,掌西北军政大权。
四月初十,离京赴任。
君后坐在未央殿里,任由眼泪滂沱而下,倾情看着不忍,侧过身去低泣,君后只做不闻。
诚然如睦璇所说,只要你能活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自此,你我天各一方,相见遥遥无期。我会坐镇中宫,让你再无后顾之忧,不会被人制衡,威胁。
有些事情如今到底是再也回不去了,家中再好,也不能再回去了啊。
接下来的很多年里,她都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西北遥望。只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再回来。直到她死,都没有等到她最后一面。
那个人一直都在苦寒的西北之地镇守。
大漠的风光壮丽巍峨,会让人的心境也平静下来,那么你会平静下来吧?可惜,我看不到了。
去拜见琼贵太妃时,太妃的脸上有淡淡的悲悯,“何苦要如此难为你自己,早些让自己解脱吧。”
君后只是摇头,“若真的六根清静,那做人又有什么乐趣。”笑容如天际浮光挥洒四方。
“你心中执念太深,佛也渡不了你,好自为之吧。”悯色更甚。
君后淡然一笑,俯身参拜,“宁愿不渡。”
为了你我宁愿化身为魔,屠尽天下人。
☆、三十 落花
她从来都不是信佛的人,当初是为了君征,也是为了自己心安。
而漫天神佛高高在上,只享受香火,又何曾发过一次慈悲,渡世人脱离苦海。
君后起身,深深凝望院中洁白如雪的琼花和梨花,笑道,“太妃如今还是只喜欢白色的花呢,尤其是琼花。只是白花再美,也让人觉得不详,所以不容于宫廷。”
琼贵太妃脸上的笑有些恍惚,“当年盛宠之时,宫中的花更美更多,只是后来避居,就全败了。”不乏感伤,“白色终究是被世人所不容,琼花也根本不属于京都,只应生在烟水江南,就如同本宫根本不该入宫。如今,花依旧,人世却早已变迁,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君后启唇,“高祖钟爱音汐夫人,当时的皇后只怕是百般的委屈和不甘。所以在高祖死后,迁怒于象征音汐夫人盛宠的木兰,连木兰都不肯容下。木兰盛开,该是何等的景致,只是如今却是看不到了。”
君后惋惜道,“娘娘能保得住这一院繁花,已然是万幸了。”
“这些花哪里有落花美,开到盛世而落,那种妖艳到极致的美丽,看过后一生都不会忘记。只是君王永远都不是怜花之人,更别说是落花。”琼贵太妃冷冷一笑,眼中有莫名的冷意和恨意。
君后素知这位曾宠冠后宫的淑妃从不是软弱的人,她至今都想不明白当年之事。无声的笑笑,开口,“质本洁来还洁去,是花的傲骨。‘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爱花。’则是落花的风骨。”
琼贵太妃脸上是恐惧的表情,看着有些恐怖,“虽然你目睹了一些事,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惠宗一朝的后宫究竟有多么的血腥和恐怖,故皇后…”声音有些凄厉,“故皇后她什么都知道,可她什么都不管。后来,她帮我,也不过是因为你喜欢本宫。否则,本宫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前朝后宫简直是阿鼻地狱。”
君后一叹,低头,“姨母是绝情之人。”
“故皇后她从来都不是留情的人。昔年,我避居佛堂,埋头于经书之中。一开始,只是为了保命。后来,才是真正的心境平和。世间之事,大多是世人自己看不开。”
唇边有如水般柔和的笑容绽开,让人心境澄明。先帝朝时,姿容美者甚多,琼贵太妃并非最美。真真正正最美的是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