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次下山究竟发生过什么,褚寒汀却一直没有机会细问。
然而眼下江潋阳显然一个字都不会同他多说,他只能回毓秀山庄一趟,碰碰运气了。
不过在这之前,褚寒汀还有一件要紧事——他的经脉快要撑不下去了。他这一天里先后遭遇了银狼群和魔尊,眠风真元流转不休,又更加丰沛起来,他那小小内府几乎要盛不下了。他必须立刻调息洗髓,以免那一身脆弱的经脉支撑不住,累他爆体而亡。
褚寒汀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瓷瓶,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荒山野岭里唯一的好处便是无主的洞府多的是,褚寒汀选了一处幽静又隐秘的。他的功力还不足以下一个固若金汤的禁制,只能额外再费心伪装一番。
等他折腾完,山洞外面早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褚寒汀最后推来一块巨石,将洞口堵了个七七八八,而此时他内府中无处宣泄的真元,已翻江倒海地造起反来。
褚寒汀赶忙盘膝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坐定,强压着一口真气,细心又痛苦地梳理起真元来。
洗髓和拓宽经脉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锻体之苦还在其次,这个过程几乎步步都有致命的危机。褚寒汀吞下瓷瓶中的幽兰生,激得体内躁动的真元更加蠢蠢欲动,一点点往经脉中“挤”过去,强行撑开了他的经脉。
药力已发了出来,随着他的真元附着在经脉上,让它逐渐变得通畅稳固。
足足半日功夫,褚寒汀才缓缓睁开了眼。现在他整个人就像刚从冷汗里捞出来的似的,无比狼狈。他两颊通红,劫后余生地哆嗦着出了一口气,一双凤眸却闪着亢奋的光。
而山洞外头,依旧风雨如晦。
褚寒汀打算稍事修整,雨一停就回天机山去。他重新闭起眼,可一口真气还没提起来,冷不防从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褚寒汀悚然一惊。这地方可什么都有,万一被什么毒虫小妖给咬了,死不了却也麻烦。他赶忙低头查看伤处,却见一只小小的貂儿正用两条短小的后腿立在石头上,刚刚可能是跳起来咬了他一口。
那貂儿被大雨淋得通体茸毛都贴在了皮rou上,更显得浑身没有二两rou。它也不知道在泥里滚过多少圈,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毛色来。只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仍然灵动,看起来依稀有点熟悉。
褚寒汀疑惑地跟这小东西大眼瞪小眼:“你……不是破云的灵宠吧?”
然而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破云宠那小东西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舍得让它在大雨里打滚?
然而那雪貂可没有耐心给褚寒汀相面,它急迫地跳起来,一口叼住褚寒汀的袖子,使劲把他往外拽。
褚寒汀没绷住,叫它逗笑了。他将这小东西捧起来,道:“你这力气就是成Jing了也挪不动我,说罢,你要做什么?不过外头这么大的雨,我可不会跟你出去。”
那貂儿好像听得懂褚寒汀的话似的,绝望地“吱”了一声。
“吱吱吱吱吱吱吱!”貂儿被拒绝后,就开始不安分地在褚寒汀身上上窜下跳,一刻不停地尖叫着。褚寒汀被它吵得无法,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貂儿见状,绝望地哀嚎了一声,之后世界终于清静了。半晌,褚寒汀觉得自己的手被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忍不住低头看去。
只见那貂儿躺平在他膝下,露出肚皮,正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自它的下腹缓缓往喉咙处移动。
褚寒汀一惊:“哎呦,你这是做什么!”
——它腹中圆滚滚的东西是这小妖的内丹,若是任它吐出来怕是有性命之危。
褚寒汀哪里看不出这小东西为了求他做事,宁肯拿自己的内丹做谢礼?他无奈道:“我不会要你的内丹,虽然这东西可能有点进补的功效。罢了,我便随你去一趟吧。”
绝望的雪貂顿时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头上一跃而起,焦急地“吱”了一声,示意褚寒汀跟着它走。
褚寒汀无奈,只好自虐似的,一头扎进了瓢泼大雨中。
褚寒汀一路跟着貂儿,绕到山后的另一个山洞外。它停在洞口,上窜下跳跳出了一幅八卦阵图,累得呼哧直喘。好在功夫没白费,洞口的禁制应声破开。
褚寒汀此时被冷风一吹,脑子渐渐清楚了几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都不过一过,也不想想那貂儿会不会是个陷阱,竟就这么跟了过来。
可他转念又想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小弟子,身无长物,修为又差,炖一锅都不见得比那貂儿进补,谁会费心给他设陷阱?
褚寒汀顿时释然,大摇大摆地跟在貂儿后面,进了山洞。
这山洞倒像是常年有人居住的,稻草、火堆、石锅……一应俱全。只不过chao气闷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惹得褚寒汀不适地皱了皱眉。貂儿迈着小短腿一路狂奔,褚寒汀跟在它身后,七拐八绕地进到山洞深处。
忽然,褚寒汀乍见眼前寒光一闪,连忙偏头躲开。几乎与此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刀径直掠过他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