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烟雨楼那间闲置许久的厢房要舒服多了。
萧长亭此时正在研究古旧的阵法图。这东西可真是古董了, 整张纸脆黄脆黄的,几处要紧的地方还给虫蛀了,少不得要费心推敲。他研读得如痴如醉,冷不防听见身后猫叫般的一声“大师兄”, 着实吓了一跳。
萧长亭诧异地回过头,就见他几个师弟各自顶着一头狼狈的干草碎枝,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再一看,窗子开着, 难怪没听见敲门声,原来走得不是正路。
萧长亭啼笑皆非:“你们怎么来了,一两百遍门规,这么快就抄完了么?”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该怎么若无其事地开口,最后由最年长的苏焕卿耿直地干笑了一声,道:“我们就是想先来看看你——怕门规抄完,师兄就又下山了。”
萧长亭常年走南闯北,几个没下过山的孩子哪里骗得过他?他眼底掠过淡淡的笑意,也没拆穿他们,只道:“确实不准备长待,帮师父改完布防阵法就走。”
秦越云直眉瞪眼地脱口而出:“阵法?为什么要改?”
萧长亭好笑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以为谁家的阵法不是一直Jing进着?前些天就险些被人趁虚而入,你还不长点记性!”
秦越云闻言大概是觉得有理,便没再多问。苏焕卿道:“师兄这里可住得惯么?”
萧长亭点点头:“你也看见了,这儿可比我那间厢房好多了。安静,还用不着我动手收拾,师父也算善解人意。”
见萧长亭这般看得开,打着开解念头来的三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尽没用上。几人俱都松了口气,程澈甚至还如释重负地撒了个娇:“那就好。不过师兄,你还是多留些日子好不好?你看,我们几个被罚抄了那么多遍门规,还禁足,可别我们还没解禁,你就又走了。”
萧长亭自己受罚,自知事出有因,并无怨怼;可提到这个,他却是真正心存芥蒂。萧长亭摸了摸程澈的头发,轻声问道:“挨罚委屈么?”
三人齐齐将头摇得如同婴孩儿的波浪鼓:“师父罚得有理。”
萧长亭皱了皱眉:“遵师命不错,可也不能阿意曲从,明白吗?”
他这话得含蓄,程澈压根没听懂弦外之音,苏焕卿却不懵懂。他忙道:“师兄别误会,我们确实是因为做错了事,才会受罚的。我们心服口服,没有委屈。”
秦越云也跟着点点头:“大师兄可千万别理会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褚师兄人很好,何况当日还是他一力保下褚师的遗骨,我们心里都是感激的。”
萧长亭面色稍缓,却还是隐隐透着不赞同:“一码归一码……”
他话音未落,房门便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了。三人一惊,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江潋阳背光而立,更显得面色不善。他威严地挨个往三个弟子身上看去,冷冷道:“有长进啊,都学会偷跑了?”
萧长亭忙道:“这事也别都怪他们;他们还不是担心我?”说着对三个师弟连连使眼色,三人会意,低着头对江潋阳见过礼,趁着他还没出言斥责,赶紧夹着尾巴鱼贯而出。
好在江潋阳也没有真要责怪他们的打算,大弟子既开口求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待弟子们走远了,江潋阳才正色道:“今日之事,总觉得还该同你解释几句。”
萧长亭却不领情地打断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也是为了烟雨楼里那一位说话的么?焕卿他们倒是你教的好徒弟。师父,你怎的不想想,他一个外人,才上山几天就把你们师徒全都哄得团团转,这事情真属平常吗?你可该好好听听外头都是怎么说的!”
江潋阳不悦地皱着眉,耐着性子将门窗都关好,低声道:“外人的话可信,还是我的眼睛可信?”
两人闭门锁窗还下了禁制,整整两个时辰,谈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江潋阳最后走的时候怒气冲冲,剩下萧长亭一脸疲惫,克制地摔了个杯子。他被这接二连三的不速之客扰得心烦,索性把院门锁了,据说后来案子上的灯一直亮到深夜。
江潋阳可能后来又在天机山逛了不知多少圈,等他回到烟雨楼西院时,已是傍晚了。
褚寒汀正在院子里浇花。
他身上罩着宽松的布袍,并不华美,却让人看着就觉得舒适恬然。他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缎子似的,在夕阳下熠熠生光。宽大的袍袖里探出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握在木质壶把上,微微一抖便洒出亮晶晶的一串水珠,打在细弱的草叶子上,它便也跟着颤颤巍巍地动上一动。
褚寒汀循声望去,侧脸对他淡淡一笑:“回来了?”
不显得疏离,也不会刻意熟稔,每一个字、每一声语调,都让江潋阳觉得安全舒适。他顿时觉得满腹的火气都消散了大半,语调也不由自主地放得同褚寒汀一样轻:“嗯,回来了。”
褚寒汀寒暄过了就不再理他,自顾自地把花浇完。他能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略带了温度,却并不打算戳破。
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倒是江潋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