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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没有卖关子, 姚木兰呀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他。”
说来也怪,来秦国这么久了,姚木兰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大巫, 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个人一般。
她依稀记得,当初嬴政与蒙家缔结的盟誓就是靠巫岐达成的, 他在梦中与她相会, 也是巫岐的功劳。
大约是巫岐的神秘,以及他的特殊, 让姚木兰潜意识中对他有几分忌惮。
“嗯, 行军打仗是大事,总要卜算吉凶。”
如果不是因为穿越本身就是怪力乱神之事,又亲眼见识了巫岐神秘莫测的秘术,姚木兰一定要跳起来反封建迷信。
但此时此刻, 看到嬴政郑重的神情, 她心中也生出一丝微妙的紧张:“好。”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嬴政开了门, shi润的雨点卷着泥土腥味冲了进来。
“下雨了。”
春末夏初,惊雷阵阵,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姚木兰望着暗沉的天空, 言语轻的像叹息。
嬴政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缓声道:“朱雀,备伞。”
“喏。”
风雨中传来一声喏,姚木兰眺望远处,仿佛有一道人影闪过,又仿佛只是花木晃动的影子。
雨水顺着屋檐砸在泥土里,形成一个个小小浅坑。
两人默立长廊下,黯然无语,风灯被吹得飘摇欲灭。
“主人,罗伞到。”
姚木兰刚察觉到有人接近,长廊下就出现了一个单膝跪地的身影。
对方低着头,面容隐匿在晦暗的灯火中,嬴政接过伞,朝他点点头:“下去吧。”
这次姚木兰看的分明,那人魅影般冲入风雨中,几个飘忽的起落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她由衷叹到:“你手下能人异士,越来越多了。”
“天黑路滑,小心一点。”
嬴政将伞撑开,牵着姚木兰小心的叮嘱,待她迈出脚时,忽然又伸手拦住了她:“等一下。”
“嗯?”
姚木兰疑惑的看向嬴政,他将伞放到了她手中,一双沉静明亮的眸子,如同夜色中浩瀚大海里的唯一灯塔。
“上来,我背你走。”
他转过身去,微低了身子,示意姚木兰伏在他背上。
姚木兰手中握着伞,呆了片刻后,没有说败兴的话,抿唇一笑扑到了背上:“背不动时说一下,不要把我摔到泥坑里。”
嬴政稳稳起身,低声笑了一下:“不会的,寡人——放下天下,也不会放下你。”
他后半句话说的很轻,雨水拍打在锦绣罗伞上,噼里啪啦的冲散了他的话。
姚木兰一手攀着嬴政的肩膀,一手举着伞,凑近了他的耳朵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抱紧了,别被雨水吹到。”
嬴政稳稳走在青石板路上,身后人柔软温暖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无关欲念,只是一种让他平静安宁的气息。
“这是你第一次背我。”
姚木兰回想了一下,嬴政以前似乎只抱过她,所以伏在他肩上兴致勃勃的提了句。
“我只背过你。”
嬴政一句话,让姚木兰笑靥如花,她伏在他颈窝中,调皮的吹了口气,他身子打了个激灵,无奈道:“别调皮。”
风雨中,他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天地前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深夜的雨声总让人产生清冷凄楚之感,姚木兰听着冷雨,心里好似揣了一轮滚烫的红日。
这种安心的感觉,让姚木兰童心大起,在嬴政背上轻声的哼起了零散不成调的歌。
嬴政听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你要听我唱歌么?”
“你还会唱其它歌么?”
姚木兰双手捂着嬴政的耳朵,为他取暖,有些惊讶的问到。
嬴政轻笑了一声后,调整了气息,开口唱了起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个时代,唱歌的调子和现代有着明显的区别,如唱如颂,说不上有多委婉好听,却能将人情感淋漓尽致的抒发出来。
姚木兰认真听着嬴政唱完这首曲子,心中盈满了欢喜,倾身咬了下他的耳垂:“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电闪雷鸣,姚木兰心中欢悦难言,伏在嬴政背上,继续唱起了她不成曲儿的调子。
平阳宫到了,朱门紧闭。
“放我下来吧,就剩下几步路了。”
姚木兰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秀恩爱,挣扎着要从嬴政背上下来,他轻轻松手将她放到了地上。
“要叩门么?”
姚木兰话音刚落地,门突然开了。
“巫岐恭迎大王。”
一个佝偻着身子穿着绣着繁复花纹长袍的老头,将门打开,恭敬的朝嬴政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