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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森穿着睡袍,衣襟大开,露出胸肌间鸿沟。他年过三十,越成熟越有味道。
“怎么,见到季家那小子了?”
“见到了,”立正川在他对面坐下,两人模样相仿,气场大不相同。“没怎么变,但也变了很多。”
立森瞧他一眼,笑两声,“旧情人相见没两眼泪汪汪,看看自己那样儿。不高兴?”
“高兴,快高兴疯了。可无论我再怎么憧憬相遇之时,无论有多少话想给他说。当我再见到他,也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抱抱他,但没成。”
立正川没多余表情,嘴角勾起。他托着下巴,回味那短短一小时。
“也不急,否则,你以为我忍了八年是为什么。”
其实立正川大学毕业就能回来。但要加入美国国籍,需居住五年以上。立正川告知家人准备改国籍时,捡一顿毒打。
这次立森没动手,立剑英拿了鞭子。祖国不要,崇洋媚外,更改国籍,简直是无法无天。
立剑英打得他皮开rou绽,立正川疼得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事后,他只轻飘飘告诉立森:“我拥有美国国籍,就能和季元现结婚了。”
“我不管他有没有等我,我只尽我一份努力。我来美国的目的是为了变强大,变独立,我没开玩笑。”
“他一直想给我安全感,但我没感受到。后来我发觉,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立正川要给季元现一个名分,从此名正言顺。
季元现要的光明磊落,他给。季元现要的堂堂正正,他也给。
立正川想不出更有效、更忠贞的办法,于是他承诺结婚。
立森没阻止,高三那年打他,也是情非得已。
“我对你下狠手,母亲看了会心疼。妇人之仁嘛,看你喜欢男人,总比被我打死好。”
“后来母亲私下责怪我,说我没轻重。你看,你是老幺,你真的受宠。”
“所以我也没怪你,打就打了,”立正川说,“反而把我打清醒。”
“让我看看自己,当年有多不自量力。”
第五年,立正川本该回来。不料爷爷病重,小脑出血,送了几次急救室。立正川在爷爷弥留之际,曾握着立老爷的手,跟他说:“爷爷,我想跟您坦白一件事。”
“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当年高三那个男生。他叫季元现,他可好了,比谁都好。”
“爷爷,我撑不住了,我想回去见他。我也想带他来见您,他真的好。爷爷,你会喜欢他的。爷爷,我真喜欢他。”
立正川到美国第五年,立老爷因病逝世,享年七十六岁。老爷子走时,立正川没掉泪,只一个劲儿说,未来我会带他来看您。我说到做到,一定带他来。
立老爷为国效命一辈子,最后却没归故里。他葬在纽约,只有数位亲人出席葬礼。
那天下雪,不一会儿墓碑上垫了层白。立正川双手揣兜里,他站着,直到嘴唇冰凉。
他想,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前尘往事不作数,没爱过的人,失去过的人,也就不作数了。真遗憾。
他想,我和季元现,不要遗憾。
彼时,立家正在美国发展子公司,兄弟俩约定由立正川带队开荒。什么时候公司立足,什么时候回国。
立正川改了国籍,没道理再回国从军从政。立家干脆转型,彻底下海经商了。三年时间,立正川几乎全年无休,别提和谁发展感情。
要说有无追求者,肯定有。男人女人热辣开放,某次立正川出差,恰巧与所住酒店有生意合作。晚上回房时,暗中站一光屁股男人,川爷疲惫不堪的心登时吓飞。
事后才知对方是酒店高管的儿子,前台拿了房卡,特地来献身。
立正川揉揉太阳xue,无奈道:对不起,我硬不起来。
这事儿立森笑他两年之久,立正川一本正经答:我说实话,当年差点累趴下,我能硬就不是人。
“所以,今天你没给那小子卖惨,什么也没捞着,灰溜溜地回来了?”
立森合上资料,笑得满脸揶揄。
“季元现挺有意思,嘴硬心软。你只用跟他讲,为了早点回来见面,两次喝到胃出血,三年累出低血糖,五次差点出车祸,八年没有性生活。保管拿了护照跟你跑。”
“去你的,我是那种人?”立正川打算回房休息,临走前叮嘱立森,“你也别多嘴,他不用知道这些。”
“哦,情种。大情种。”
立森撇嘴,一挑眉,眼里满是笑意。他喝几口牛nai,又叫住立正川,“那你跟他说结婚的事情没。”
川爷面色微僵,似戳到痛处。他不想回答,却架不住立森灼灼眼神。
立正川靠着门框,双臂环抱,点头道:“说了。”
“他没答应?”
“也不是——”
立正川斟酌词句,思考怎能将“他没拒绝我,也没答应我”这件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