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第一次见到顾山慈,是在顾家南方庄园。
&&&&高二春节。
&&&&两人匆匆打过照面,顾山慈以为同龄人话题多,刚想凑上去聊几句。谁知顾惜果断挥手,“下次再说。”
&&&&顾山慈跟顾家无血缘关系,是同姓合作伙伴。北有京城政治中心,南有各省经济带。山高皇帝远,这的官场能算翻版京圈。
&&&&巧的是,顾山慈家为地头蛇,族内企业风头正劲。顾惜一家作为京圈来的新势力,自然要拉拢。可名号一撞上,倒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一来二去,两家人干脆叫顾惜与顾山慈做拜把子兄弟。山慈为大哥,顾惜是弟弟。
&&&&顾山慈圆滑开朗,比季元现还会做人。顾惜同他几句话交锋下来,直觉此人后脑勺上都长着心眼。怕不是什么好货色。
&&&&南方冬季虽Yin冷,倒不像北方穿得那样臃肿。那天在庄园内,阳光正好,午后暖意融融。顾山慈穿着羊绒毛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顾惜站在二楼,从他角度望下去,脸看不太真切。倒是那又直又长的双腿,格外迷人眼。顾山慈将右手搭在脚边的阿拉斯加身上,闭目养神,有一下没一下顺着狗毛。
&&&&都说南方男人身材瘦削,个字偏矮,水灵又白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顾山慈估摸是转基因,站起来接近一八八,足足比顾惜高出几公分。
&&&&可要说长相,顾惜实在记不清。
&&&&那年他正为季元现的新恋情伤神,再加父母对顾山慈过于夸奖,简直像一出用力过猛的颁奖致辞。
&&&&令顾惜没由来地反感顾山慈。
&&&&首次相处,破冰失败。顾山慈察觉顾惜的冷漠疏离,也没蠢到硬找话题。
&&&&新年结束后,顾惜随家人返回北方,顾山慈继续留在南方做他的土皇帝。
&&&&宛如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两年后重逢,是在lun敦贝克街。
&&&&多雨季,三天有一日Yin雨绵绵。顾惜失算,出门忘带伞,提着背包要去教授家赴约。老教授时间观念严苛,眼看快迟到。他咬牙,冲进雨帘中。
&&&&岂料没跑几步,头上一柄黑伞遮天。
&&&&顾惜仰头望去,隔着漆黑撑杆,看见一名陌生男子。戴着黑墨镜,一身咖啡色风衣,手里端着星巴克外带杯。挺悠闲。
&&&&“要去哪。”陌生男子问。
&&&&顾惜权衡两秒,报出一个地址。教授家住得偏僻,即便打车过去,离目的地还得步行几百米。陌生男子将伞塞给顾惜,抬手为他招车。
&&&&顾惜连连道谢,一边享受陌生男人的绅士风度,一边盘算着要不要付给他雨伞钱。
&&&&正关门,男子忽然道:“能留你的联系方式吗?”
&&&&“或许,我能找个机会拿回自己的伞。”
&&&&顾惜眨眨眼,几秒后回神,他赶紧留下电话号码,并称:随时打给我都可以,万分感谢您的帮助。
&&&&男子翘着嘴唇不说话,只挥挥手,“下次再说。”
&&&&顾惜蓦然觉着,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
&&&&后来两人回忆邂逅,顾惜皱眉吐槽顾山慈:谁他妈料到你下雨天也戴墨镜,以为自己是逼王吗。
&&&&顾山慈不和他斗嘴,当晚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一代逼王之威风。
&&&&人与人的缘分妙不可言,第一次救顾惜于水火,第二次算是救命了。
&&&&这回顾山慈没戴墨镜,整张帅脸露在外边。眉眼轻佻,明亮灼人。似笑非笑,跟你妈登徒子似的。
&&&&顾山慈抱着顾惜的腰,缓缓问道:“你是不是跟我很有缘,拜月老了吗,丘比特了解一下。”
&&&&顾惜望着街道上一片狼藉,警笛四起。他将激烈碰撞的心脏塞回去,从顾山慈魔爪中逃出来。
&&&&维持两秒表面客气,“不好意思,你谁?”
&&&&“贵人多忘事,”顾山慈邪劲儿十足,“下雨天和黑伞更配哦。”
&&&&顾惜这才想起遗忘在角落的雨伞,他语塞片刻,讪笑,“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您也没联系我。实在是忘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去买一把还你。”
&&&&“你且在此处等着,不要随意走动。”
&&&&这便宜占得,不是国人还听不懂。
&&&&顾山慈没接茬,笑得招摇且潇洒。他伸出手来,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腕骨线条清晰流畅,隐入袖口之中。
&&&&“雨伞就不必了,还是得郑重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顾山慈。”
&&&&lun敦腔切为普通话,一时他乡遇故交,顾惜霎时从尘封的记忆里扒拉出“顾山慈是哪号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