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习武之人什么苦没吃过,在雪中站两个时辰算多大的事?
墨远越想越气,也不知究竟在气什么,坐了片刻,他走到洞口往外看,见连慕枫正站在雪人旁边对着自己笑,不禁冷下脸来:“笑什么?我回来是念在你替我养了三年的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忍心你天寒地冻地站出毛病来。”
连慕枫自从看见他回来后笑容就没断过,此时更是笑得明晃晃的,脸上的神采几乎将墨远的双眼刺痛,他笑着道:“你回来不是应该的么?不回来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站够两个时辰?”
墨远语塞,正要转身坐回去,却忽然听见肚子里响了一声。
连慕枫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忙拍拍头上身上的雪道:“饿了吧?想必已经到晌午了,两个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过来给你煮饭。”
墨远脸上有些不自在:“不必,我自己又不是吃不上饭。”
“那怎么能一样?”连慕枫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儿,也不提他信不信自己的话,只问道,“煮饭来不及,吃面吧?”
墨远吃人嘴短,抿抿唇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连慕枫笑道:“咱们也风雅一回,尝尝雪水煮面的滋味。”
山洞里重新燃起了火,山洞外面雪依旧很大,瞧着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好在两人不久前刚在扬州置办了不少东西,在这里滞留几日不成问题,只是找干柴需要耗费些功夫,墨远看着连慕枫忙前忙后,也不知心里信了他几分,半晌后接过他递来的一碗面条,更是滋味难辨。
两人吃饱后,连慕枫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马喂了,一时无事可做,就在墨远身边坐下,看着山洞外面道:“你看外面两个雪人。”
墨远不情不愿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连慕枫又道:“你在看景,我在看你。”
墨远莫名觉得鼻子发酸,偏头看向一旁吃着豆料的两匹马:“都被雪盖住了,已经不像了。”
连慕枫起身从一旁的柴火堆里扒拉出一截手臂粗的树枝,又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抽出匕首将树枝劈成两段,笑道:“我重新雕两个小人,不怕被雪盖住。”
墨远想说“谁怕被雪盖住了”,可看着连慕枫已经开始低头忙活起来,又将话咽进去。
山洞里一时寂静无声,墨远静静看着连慕枫雕刻,目光落在他侧脸上,见他神色认真专注,心中又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两个木雕花了将近半日,连慕枫雕刻自己的人像显然没有雕刻墨远的人像那么熟练,期间数次差点作废,勉强挽救修补后,看还有几分人样就继续下去,好在最后到底像了七八成,而墨远的人像则惟妙惟肖,与之前的雪人不分伯仲,整个过程更是一点磕绊都没有。
连慕枫将两只木雕都塞到墨远手中,笑道:“送给你。”
墨远垂眼打量,手心里烫得厉害,像是握着两团火,这两团火直接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最终汇聚到胸腔里,在心底烫出一个深深的烙印。
柴火发出断裂的声响,衬得山洞里越发寂静,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连慕枫又开始做晚饭,到用饭的时候他瞥见墨远将两只木雕都放进褡裢中,心中一喜,趁着递筷子的时候将他的手抓住,笑道:“你相信我了?”
墨远瞥他一眼,没吭声。
连慕枫知道他心里依旧不踏实,便没有步步紧逼,松开他的手道:“吃饭吧。”想了想又道,“吃完了还得敷药。”
墨远不咸不淡道:“敷药比做木雕简单多了,你自己敷。”
连慕枫:“……”
媳妇儿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连慕枫自我安慰一番,用过饭老老实实自己将汤药煎好喝了,又将敷药换了重新扎好,期间数次朝墨远看过去,他都撑着头闭眼假寐,一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模样。
连慕枫终究还是忍不住,凑过去将他圈在怀中,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夜里凉,你靠着我睡。”
墨远没有挣扎,默默靠在他怀里,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失忆。
连慕枫见他难得温顺下来,悄悄松口气,将他抱紧,温热的呼吸罩在他脸侧。
半晌后,墨远忽然开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慕枫自然不想瞒他,只是又怕他走火入魔,顿了片刻,道:“我慢慢说,你只管听,不要细想,不要逼着自己去回忆,可好?”
墨远寻思片刻,点点头。
这一夜雪下得安静,外面没有风声,山洞里并不怎么冷,连慕枫便没有遮挡洞口,只扯过大氅将两人裹住拢紧。
墨远被他抱了一夜,听了一耳朵往事。
连慕枫心知他聪明,怕自己半遮半掩地讲述会让他生疑,反而引得他因为探究走火入魔,便干脆将所有事都讲了。
事情太过离奇,墨远瞠目结舌,越听越觉得他在胡编乱造,前面还能忍,到后面提到阿十就彻底忍不住了,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