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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会还要去上班吗?”程皓问他,一边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坐下,忧心地伸手去探宋锐的额头。
微凉的手掌贴上来,放在那里像块温润沁凉的玉石。好像连那种头脑混沌发热的感觉也缓解了一点。
宋锐半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程皓探着身子离自己很近的脸,语速很慢地说:“去。等会去。”
他们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上,场景看上去有种意外的和谐。
程皓放下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对宋锐道:“别去了吧,你好像有点发烧。”
宋锐注意力的在他刚才移开的手掌上。他微微皱眉,伸手一抓,把程皓的微凉的手掌重新抓过来,放在自己发着热的额头上。
“哥,”他闭上眼又睁开了,声音又拖又沉,透着一股子懒劲“难受。”
宋锐从那次叫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很少叫程皓哥了。
平时总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示人的宋锐,在自己面前还有这种虚弱无害的时候。在他面前,此时就只是一个生了病需要照顾的人。
程皓心里也软了一块,任他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一直到那只手被捂热了,程皓才从他手里重新抽了出来。
他到阳台去打了通电话给宋锐请假。
家里也没温度计,程皓皱眉,决定明天一定要去买一支回来。如果宋锐到晚上还在烧的话,他们就只能去医院了。
程皓去拧了一条shi毛巾给他冷敷。毛巾贴上去的时候,宋锐睁开眼一次,下意识记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做。他的眼神懵懂地看着程皓,小声地说:“我去干活。”
程皓背对着沙发上的宋锐,跪在茶几前。他一边煮开水准备给宋锐冲药剂,一边缓声说:“今天不用去。”
宋锐的脑子有点糊涂。
程皓从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仍然穿着上班时的衬衫和西裤。白衬衫的下摆整齐地扎进了裤子里,被他的动作扯得有一点松,一层布料隐隐勾勒出里面细瘦柔韧的腰肢。那一截腰段的线条好看得像是画出来的一般。
严谨的白衬衫,松松裹着里面令人遐想的腰线。
宋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盯着他的腰看得这么入神,只是单纯觉得这一幕真是好看。
他朝程皓伸出手去,将在裤子里掖得好好的衬衫一把给扯了出来。
立刻露出里面白皙的后背来,一片白色在眼前晃了一下。程皓手上还拿着刚煮开的热水壶,感觉背后突然一凉,登时被吓了一跳。他转头斥了一句:“别闹啊!”
宋锐的手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要听话,他不服气地直接上手,手掌摸上了面前裸露的后腰。
触手细腻,温热的,软的。
真的很细,宋锐刚想试试看两只手能不能握住他的腰,就被已经冲好药的程皓一巴掌拍开。衬衫后面都被扯开了,程皓干脆把下摆都扯了出来。
越发显得衣服宽大空荡,而里面的腰肢不盈一握。
程皓把冲好的药放在一边晾着。热气从杯中缓慢地上升,晕开在空气里。宋锐躺在沙发上,眼睛跟着走来走去的程皓转。
程皓去房间搬了一床毯子出来,给他盖身上。又给他拧了一次毛巾,然后在沙发旁坐下来,把那杯药拿给宋锐喝:“好了,趁热喝下去才有效果。”
宋锐慢吞吞地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喝着那杯还有些烫的药。程皓看着他,想起刚才他摸自己的背,手掌心的触感粗糙得像张砂纸。
程皓翻过宋锐的手来看。果然,宋锐的手上或大或小的遍布着茧子和伤痕。他的手本来长得五指匀亭,骨节修长。多了这些痕迹,一看就是双干了很多粗活的手。
宋锐一手拿着杯子喝药,一边乖巧地让程皓仔细看着他的手。
程皓两手抓着宋锐的那只手看上面那些伤痕,一直看得他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些都是宋锐在他经年累月的工作中留下来的。他自己一个人出来谋生的时候程皓还不知道在哪,他经历的风吹雨打一点也不比程皓的少。
过惯了安稳无忧的人生的程皓,现在只是要他自立,就弄得跟天塌了似的。
从来没经历过苦难,所以才把一点挫折看得比什么都大。
程皓拍了拍那只手,把它放了回去。
*
宋锐喝完药,程皓来不及让他去床上休息,就昏昏沉沉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把客厅的阳台门关上,在旁边守了一会。看宋锐睡得沉,程皓先进去洗了个澡。
他怕开灯会打扰到宋锐,一个人进了房间。
思来想去,除了借钱,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了。尽管不可能指望能把这个大坑能补上,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至少能还一点是一点。
事到如今,程皓越来越不想把宋锐牵扯进这个大麻烦里面来。除了一开始的担心被赶走,还有,他不想让宋锐知道自己还瞒着他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