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些时候,李承运已经交待将城里将士的家眷先行送走。
&&&&他还特意问了问王昔和李家的情况,得知李曹亲自将文笙的师父以及家人送上船,并请了戚琴戚老爷子随船护送,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米景阳一直陪在李承运左右,看出他心事重重,道:“国公爷放心,离水目前已经组织起了近万守城军,末将估计着明天这么个时候,彰州水军便可赶到,敌人虽众,城里有个两三万人。也差不多能撑到孟将军他们回援了。”
&&&&铭王次子杨彩煦一旁苦丧着脸道:“米将军实是太乐观了,你这两万人,一半儿是没上过战场的老百姓,就算你把刀枪给他们配齐了,三五个还不一定能顶一个用,那一半儿是水军,这可不是在船上!”
&&&&米景阳嘿然不语。心道小王爷您可够能拆台的。我这也是为了鼓舞一下士气啊。
&&&&李承运没等接二人的话茬,突听港口码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诸人低头去看,就见排队上船的队伍里闹了起来。一群人推推搡搡,很快有士兵过去把人拉开,夜风中不知是谁喊了声“国公爷”,声音颇为凄厉。
&&&&李承运摆了下手。旁边侍卫下去询问出了什么事。
&&&&停了一会儿,李曹跟着回来。禀报道:“国公爷,是城里的富户,要带家丁和大宗的行李上船,只他们一家就要占半条船。末将叫他们要么将东西留下,要么全都留下。”
&&&&李承运叹了口气:“非常时期,人命要紧。你做得不错。传令下去。全都照此一视同仁,若舍不得财富家业。便留下来,与本国公一同守住离水城!”
&&&&李曹应了一声,正待转身离去,突然一阵更大的喧哗声自码头外边响起,其中竟隐约夹杂着哭喊。
&&&&李承运等人相顾凛然。
&&&&很快便有将校抓了几个百姓模样的人来到观礼台下,有侍卫过来小声禀报:“国公爷,城里有人造谣说纪将军那队人马已经全军覆没,敌军再有几个时辰便到离水城外了。”
&&&&米景阳吃了一惊,主动道:“国公爷,我去瞧瞧。”
&&&&这谣言不知由何而起,越传越凶,有人等不及坐船撤走,拖儿挈女想要出城去,可外头想躲进城的人更多,离水街头就听孩子哭大人叫,乱成了一团。
&&&&码头更是乱上加乱,若不是纪家军在维持秩序,众人一窝蜂往船上冲,一艘船也别想开出去。
&&&&米景阳立刻派人去平息谣言,捉捕造谣的jian细。
&&&&此时却有一队士兵飞骑赶来离水港,翻身下马,挤开人群,直奔观礼台。
&&&&为首是名斥候队长,满身尘土,脸上全是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到了台上,眼见李承运、米景阳、李曹都在,顾不得边上还有其他人,“扑通”跪倒,颤声道:“启禀国公爷、米将军,前方传来消息,纪将军遇刺!”
&&&&“什么?”不但是米景阳、李曹惊呼出声,连李承运都觉着眼前一黑。
&&&&李曹顾不得尊卑,抢在众人头里问:“将军什么情况?”
&&&&那斥候队长带着哭腔:“刺客是白云坞的人,杀伤咱们很多兄弟,已被击毙,只是将军他……受伤不轻,景杰队长传话说,将军昏迷前有交待,将他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而后全军往西边侯阳方向退走。眼下敌人兵分两路,一半去追杀将军,一半向着离水而来!”
&&&&李承运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虎目微红,咬着牙道:“南棠……”
&&&&纪南棠这是不惜以自身为饵,为他,为离水的众人争取宝贵的时间。
&&&&纪南棠领兵多年,战功赫赫,别说大梁十二州,就算周围的南崇、东夷,乃至吉鲁国,可以不知道他李承运,谁没听说过纪南棠的威名。
&&&&若叫吉鲁人知道,大梁的常胜将军身受重伤,只带了两三千人,就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逃窜,那简直就像是即将到嘴的肥rou,怎么可能不垂涎三尺?
&&&&若在他们看来,李承运离了纪南棠的支持,就像是没牙的老虎,不可能成事,而纪南棠没了李承运,却可以再转而扶持旁人,谁轻谁重,不难判断。
&&&&大约纪南棠也没想到,吉鲁人会贪婪若此,兵分两路,哪一边的好处都想要,哪一边都不放过。
&&&&众人心情复杂之极,看着码头内外老百姓哭爹喊娘,无心制止。
&&&&杨彩煦面色苍白,左右看看凑了上去,先前李承运因为他们想着脚底抹油大发雷霆之怒,有些话他一直忍着没敢说,现在纪南棠生死未卜,离水守军靠不住了,再不走,难道要做吉鲁人的俘虏不成。
&&&&他低声道:“表哥,叫纪家军准备几艘船。咱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吉鲁人是一群旱鸭子,绝不敢追下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