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你有没有想过,戒备他人的同时,你也会将自己封闭起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然我该怎样?”他轻笑着,“坦然面对这世界的践踏吗?”
“呵,我不觉得封闭起来有什么不好,因为这世界本来就很残酷……我爸没的时候,我求爷爷求nainai,所有人见死不救,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肯拉一把,我妈做小生意赚钱养家糊口的时候,城管将她当流浪狗一般驱赶,这十几年我怎么努力,我都活在周围的白眼歧视里,就哪怕我只是一个没有危害的乙肝病毒携带者,仍要被所有人不公平地抛弃……这些年,我受过的一切,难道还要命运予我以痛,我回命运之歌?”
“我没那么高尚,我只能记着这一切,拼命往上爬,直到爬到很高的位置,来与这命运抗衡……”
顾冉张张唇,道:“如果都只是这样的生活,一直沉浸在这种心态之中,难道不会很痛苦吗?”
“痛苦?痛苦算什么……不仅痛苦,孤独、艰难、都不算什么呀,我不在乎,就像我不需要爱,不需要温暖。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信任,感情这种东西太不靠谱,你越在乎什么,你就要失去什么,不想失望,那从最开始就别奢望。”
这一番话接踵而来,将一个少年这些年的心酸道尽,顾冉心中发酸,却是说:“不是的,你就是怕,你怕受伤害,所以你干脆都不要,别人的好心坏心,你统统拒绝在外面。”
“我为什么要!好心,呵,谁会有好心,你么?这世上还真有人好心肠的对我?”
他眼神直逼着她,眸里满是嘲讽,顾冉忍不住道:“是!起码我对你从没有想过伤害!”
“那又怎样!”随着她的嚷嚷,谢豫跟着提高了嗓门,“难道你不知道!我最厌恶的人就是你!”
只这一句,周围一静,顾冉的表情顿住。
像了忍了太久的心里话终于爆发,那个一贯隐忍又寡言的少年,今晚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他终于转过了身,看着她,更大声,亦更尖锐的说:“没错,我厌恶你的声音,厌恶你的笑,厌恶你假惺惺的关心……”他的情绪越发激动,“更厌恶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都在场!厌恶你看到我的情绪看到我的难过!”
顾冉怔住,而谢豫已经冷笑出声,“听明白了吗?我厌恶你到极点,一眼都不想再看!”
寒风还在呼号,沉静的夜色里,顾冉抬起来头,“谢豫,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很伤人?”
回答的是更干脆更决断的话,“伤人那你就走啊!现在!走!”
“谢豫……我找了你一天,你就跟我说这种话。”顾冉紧盯着他,许是这夜风太大太冷,又许是想起了这一路严寒奔波的辛苦,她语气有些发颤。
“是!”那边没有片刻犹豫,干脆决然地回。
顾冉缓缓点头,不知是因为怒极还是因为寒心,“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好……谢豫,今晚就当我没来过。从现在开始,我顾冉跟你绝交。”
她加重声音,“我说到做到。”
※
顾冉说完甩手离去。
河边只剩谢豫一个人。
寒风还在肆虐,刮得树梢呜呜作响,四周寂寂无人,更显得湖边空旷冷清,无比萧瑟。
谢豫还站在那,独自面对着黑夜,不知道想些什么。
周围已经没了声音,顾冉似乎早就走远了,无边的夜色中,谢豫看向冷波粼粼的湖面,轻声自语道:“是,我不需要温暖,不要情感……这些不长久的东西……”
可他的脸却是扭到一旁,看向左侧的幽静小道……顾冉刚刚就是从那条路走的。
他看着看着,好久后,终是低低笑了起来。
“算了,承认吧谢豫,就是你没勇气,你怕在乎的留不住……就像当年的爸爸一样……”
他自嘲着,却是猛地锤了锤身边的树,粗糙的树身刮到他的手背,他犹然不觉,一下接一下。良久后,大概是手刮伤了,他才停下来,缓缓蹲下身去,将自己靠在树脚。寒夜中冷月如霜,将他那身影拖成一道斜线,孤独而萧条。
风呜呜吹过,像谁的无声呜咽。
难得有一样落入心底的东西……却是他亲手割舍了。
……
气氛略显悲凉……原本这时候是适合拉点二胡的。
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念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这画风扭转太快,换做普通人估计都得吐出一口老血……
那边,靠在树脚的谢豫动作一僵,似是极度诧异地,转过身来。
就见那河的对侧,波光幽静的水畔,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顾冉。
她表情讪讪地,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她还面色决然地撂下狠话,连绝交这个词都说了出来。
——其实刚才,她是真的怒急攻心,别说绝交,她恨不得上前把软硬不吃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