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光瞥见门口那个显眼的木牌子,已经从昨日的“滚床单么?滚!”变成了“脱了衣服你就是禽兽,穿上衣服你就是衣冠禽兽。”
&&&&居然一天换一个主题,这老板,真有心。
&&&&“回来了?”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坐在窗边桌案旁的中年男人,也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一手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望向他们这边,“两位,要不要过来喝茶,新泡的。”
&&&&一般在这种景区内开文艺范客栈的老板过的小日子最有情调,每天喝喝大茶,遛遛狗,晒晒太阳,也很爱和住店的旅人交朋友,聊聊五湖四海的家常。
&&&&叶露的本能反应是拒绝的,她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只是还没等她拒绝,苏哲已经拉着她的手,走了过去,“好啊。”
&&&&她顺着苏哲的身旁坐下,开始端量对面的这个中年男人,一脸的云淡风轻,他与苏哲两人侃侃而谈,像是一见如故的知己,又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几个陌生人,促膝而谈,彼此分享自己的故事,谈话间,成为朋友。
&&&&这本就是旅途中最惬意的事情。
&&&&从他的话语中,叶露了解到,这个老板年轻的时候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偶然中,来到了这个本不在他计划中的小镇,遇到了一个姑娘,就留了下来。
&&&&他手下的客栈,有一半都是那个姑娘家的老房子,现在,他们守着这方寸之地,倒也是怡然自得。
&&&&听着这个客栈的老板描述自身经历,她已经是羡慕得不得了了,可是听到苏哲的过去,简直,没有可比性。
&&&&茶很香,可是他的故事更醉人。
&&&&她听着苏哲投入地讲述着曾经走过的路。
&&&&他曾在零下二十多度的贝加尔湖冰潜,因为沉迷于探索那一片极致的深蓝而忘乎所以,上岸时冻到抽筋。
&&&&他曾在土耳其的卡帕多奇亚乘坐热气球,看着五颜六色的热气球随着日出的光线铺洒布满天空,结果遇到强风迫降冲力十足地跌了下来,幸好没有摔得缺胳膊少腿,这让她听着,也跟着捏了把汗。
&&&&他曾在费特希耶玩滑翔伞,幸好那天天气很好,很安全,失重的快感与美景全都一览无余。
&&&&他曾在芬兰的冬季守了小半个月,等到了那一片最绚烂夺目的极光染满了整个夜空。
&&&&他曾在……
&&&&太多太多,她不曾参与过的日夜,他过着她向往的生活,沉浸于世界各地的美景与冒险。
&&&&难怪他说,想带她重新走一遍他所走过的路。
&&&&这样一个人,让他陪自己来到这样一个小镇,倒还真是委屈他了呢。
&&&&苏哲一边投入地讲着旅行中的趣事,遇到的各种各样有故事的人,一边,在桌子下,两只手紧紧地捂着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凉的,到了夜里,这种凉度就更加明显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把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你玩过翼装飞行么?”她看着苏哲,好奇地问了出来。
&&&&翼装飞行,是极限运动中的极限,她想着,他这么爱冒险,也应该会喜欢的吧。
&&&&她喜欢啊,每年张家界天门山的翼装飞行锦标赛她都有关注的,只是,参与的亚洲人很少,更别说中国的了,只有寥寥几个,他会喜欢么?
&&&&“高空的玩过,低空的嘛,我要是玩过,只怕你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了。”苏哲说着,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客栈的老板也会意的一笑,倒了一盏茶,“两位,也是偶遇?”
&&&&“她呀。”苏哲扭头宠溺地一瞥,“跟你一样,我也遇到了我命中的克星。”
&&&&“嘘。”客栈老板四下张望了一圈,见没有人,就松了一口气,“可别这么说,要是让我老婆听到了,今晚可就有的麻烦喽。”
&&&&“其实这样很好。”苏哲说着,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年轻的时候,喜欢在外面漂泊流浪,也只是为了寻找,一处适宜扎根留下的地方。”
&&&&“对对对,我遇到了小芳,就算是在这西塘,找到根喽。”他说着,看了一眼窗外,“远方什么的,以后也都懒得去了,兄弟,你这比我去过的地方多多了,还没找到能扎根的地方么?”
&&&&苏哲转头深情地看了一眼这个眨巴着眼睛的小东西,微微一笑,“我,已经找到了。”
&&&&“南城……么?”叶露脱口而出。
&&&&苏哲凑到她耳边,用轻微的第三个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着,“嗯,等你回家。”
&&&&夜已深,茶也渐地淡然无味了。
&&&&一个中年女人走进了客栈,朝着这边用方言喊了几句听不大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