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你的脖子上戴不得珠子,那会坏了你的命!”
阿姊并不信命,更不信算命先生的那一套,对爹娘的劝告并不反驳,只是笑着说:“若说与命数有关,然命数本就多变,因果始终如一。我只是改了样式,珍珠还是珍珠,并未有何损益。爹娘无需多虑。”
而算命的又说我命里缺水,爹娘费尽脑筋也想不出好的名字,算命先生大笔一挥,写下一个“淼”字,爹娘虽不识字,因住在水边,“水”字变成何种模样也能一眼认出,夫妻俩见了这满是水的字,不住地点头。
算命先生神神秘秘地笑着说:“水满为患。待姑娘嫁了人,不可再唤,否则会溺死人咯!”
爹娘信算命一说,果真在我嫁人后,不再唤我“淼淼”,自然也不准阿姊和邻近的长辈再叫。阿姊对算命一说嗤之以鼻,在爹娘未下令之前,她早早地改了口,亲昵地唤我“小珠”,及至后来成了同龄人口中的“小猪”。为此,我与阿姊和那群人置气,整整一天没理睬人。我一个人闷在屋里,眼泪哗哗地淌,总觉得爹娘偏心,给我取了个这样的名字。阿姊叫“美珍”,我叫“美珠”,珍珠珍珠,我们是爹娘手里心尖的宝。其实不然,我不过是阿姊的陪衬罢了。阿姊出生有珍珠,我什么也没有。
原本我从未计较名字上的差别,及至被人叫了“小猪”,我开始讨厌“美珠”这个名字。我只记得,那天阿姊哄了我许久,我才不再计较名字的事儿,不再因爹娘的偏心而伤怀。
阿姊说:“别人这样叫你,你不理,那便是叫的他自己。姊姊以后叫你小鱼儿,可爱又吉祥的小鱼儿,整日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我听后仍是不高兴:“我才不要是鱼,等着被人捞上来吃!”
阿姊搂过我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说:“你是小鱼儿,我是大鱼儿,大鱼儿会保护小鱼儿,不让小鱼儿被人欺负!”
阿姊真是好姊姊,是世上最好的姊姊,什么都让着我,可是,在我十四岁那年,她嫁人了。她高高兴兴地嫁了人,而我却躲在屋子里哭得眼睛红肿嗓子沙哑。在我眼中,阿姊十六岁花一样的姑娘,白水乡没人比她好看,而她却嫁给了河对岸一个编草鞋的憨憨胖胖的男人。那男人比她大了十岁。我痛恨抢走了阿姊的那个男人,阿姊回家让我叫他“姊夫”,我心里抵触,口中仍旧满是笑意地叫了,看到阿姊脸上甜美的笑容,我又难受得想哭。
十四岁的年纪已懵懵懂懂知晓些男女之爱,从阿姊的一言一行中,我知晓,阿姊爱着那个男人,爱着她的丈夫。
我时常因思念阿姊,一个人走很远的路,过桥去看望阿姊。她喜欢的男人是河对岸的佟家人佟亚群,祖辈并非本地人,搬来此处已有四十多年,家中人人都识得许多字。虽来此有了数十年,佟家人并不常与人来往,院门白日里也是常常紧闭,最初人们总以为那家里没人。
然而,白水乡的人热情好客,对外来人也极其真诚。有外地人在此落户,人们自然会上门拜访,佟家人虽不至于闭门谢客,却总是彬彬有礼,待人不热情也不冷淡。长此以往,往来虽不多,这里的人们却都十分钦佩尊敬佟家人,尊称佟家老人为“老先生”“老夫人”。
白水乡民相信传说命运,对算命的格外看重。只因算命的能推算生辰八字,更是乡民中识字最多的人,所以便尊称一声“先生”。
而自佟家入住此处后,佟家人的学问见识都令人钦佩有加。他们会写诗作画,诗文经佟家人念出口,犹如歌唱,时而让人心chao澎湃,时而让人悲愤困苦,时而令人焦虑忧愁……白水乡民并不懂其中大意,yin唱诗文的佟家人却能让人欢喜让人忧愁。
阿姊虽不算太美,却温柔娴静,行为举止与佟家的女子有几分相像。阿姊说过,佟家的女子乃大家闺秀,她喜爱她们,也羡慕她们。
如今,她嫁入佟家,做了佟家的“大家闺秀”。
我不明白,“大家闺秀”明明是大家的,可佟家的“大家闺秀”为何总是避不见客,不愿见大家?
直到我嫁了人,从丈夫的三言两语中,才渐渐明白,何为“大家闺秀”。
阿姊学得再像,也不是大家闺秀,我也不过是山野间没见过世面的粗俗女子,上不得台面,配不上山那边文雅的男子,更配不上我的丈夫!
我记忆中的阿姊似乎总是笑眯眯的,尽管在我看来,她蹙眉生气时更好看一些,在我面前,她却从不生气。我在佟家见了她多次,她依旧笑得温柔甜美,使我知道她过得很好。我原本恨佟亚群抢走了阿姊,见到他关心阿姊,我突然不恨他了。
阿娘说,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能嫁给真心待她的男人,那是女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因为阿姊嫁了,我心里总在别扭,对阿娘的话不服气,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反驳了一句:“为何不说男人娶了好姑娘,是男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在人面前,我一向听话乖巧,言语规矩。阿娘听了我的话,眼中忧虑满覆,而后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谁让女子生来就是要出门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