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知心话。
我想,若不是陈秀梅将我的身世捅出来,福多怕也是被埋在了鼓里。从来,他的一声声“姊姊”都是发自内心的;而阿姊明知我并非爹娘的亲骨rou,在我因为爹娘偏心而与她怄气时,依旧毫无愤懑,却总是什么都让着我。
能有这样不是家人甚似家人的亲人,我又何必因为陈秀梅的一番话而独自苦恼呢?
只是,缔结姻缘一事……
我已不作他想,而福多已将我那不为我所知的身世讲了出来。
我是未满周岁时,被阿爹从山上的一个山洞里捡回来了。当时,我的身上有着些许银两和生身父母留下的字条:
望路过的好心人收留救济。
当时,与阿爹一同捡到我的还有陈家的老太爷,因陈家在白水乡是富有人家,阿爹本意是想让陈老太爷将我领养,陈老太爷当时也同意了,愿意将我养在他大儿子的名下。可将我抱回去后,却遭到了大儿媳的强烈反对,还硬说我是陈家大儿子与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即便当时阿爹一直在旁作证,陈家大儿媳毫不退步。无法,阿爹只得选择自己抚养。
抱回家,阿爹将我的情况与阿娘说了,阿娘没说什么,算是同意收养我。
随后,阿爹便叫过当时才不到三岁的阿姊,指着我对着阿姊说:“珍儿啊,爹跟你找了个妹妹回来,喜欢么?”
阿姊眨着眼睛打量着我,而后眯着眼笑着使劲点头:“喜欢!”
事实上,从阿爹在山洞里发现我后,我就一直在哭,此时见了阿姊虽哭得没之前凶,仍旧抽抽噎噎不止。阿姊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嘟哝了一句:“爹,妹妹是不是饿了呀?她……她咬我手指呢。”
随后,她又问道:“妹妹有名字么?”
对于名字一事,爹娘却犯难了。
阿姊见两人一脸为难,当下便提议道:“爹,娘,妹妹就叫美珠吧。”
原来,我的名字竟是阿姊取的!
美珍,美珠,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她就真心将我看作是妹妹了。
而我,之前还与她计较名字的事,甚至说过讨厌“美珠”这个名字,阿姊当时听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福多见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便不再说话了,而是担忧地叫了一声:“姊?”
我冲他笑笑:“没事,你继续讲。”
福多不放心地看了我两眼,见我无碍后,才讲道:“之后,爹娘在你的衣服上,发现里面缝制着你的生辰八字,后来,爹娘还特意为你请了算命先生……”
“所以,爹娘信了算命先生的话,便唤我‘淼淼’。”我接了福多后面的话。
福多隐有顾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不放心地询问了一句:“姊,你没事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娘呢?”
福多愣住,而后,才答道:“在陈家,周哥哥也过去了。”
我不露声色地点头,起身道:“我出去走走,娘若是回来了,便说我很快就回来。”
福多起身追出院子,殷切地说道:“我陪你……”
我对着他笑道:“姊姊没事,只是屋子里闷,想出来走走透透气。你在家等娘回来,省得娘担心。”
福多听话地点了点头。
天边红霞满天,点缀着远处的青山绿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我在此生活了十几个春秋,白水乡的一草一木早已了然于胸,如今的一切却显得陌生了起来。几户人家的烟囱里飘出缕缕炊烟,或远或近的人声里都是家的感觉。
路上行人渐少,偶遇熟人,简单打过招呼后,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明明与平日里没多大区别,我却仿佛从里面读出了另一种意味。
我不知今日去月老祠的乡民是哪些人,却总觉得路上行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看到有人在一旁交头接耳,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话语。他们仿佛在说:“她就是个野孩子,亲生爹娘都不要的野孩子。”
此时,我害怕见人!
一路慌不择路,我不知自己为何跑到了月老祠前。
月老祠前空无一人,白日里的热闹鼎沸仿佛只是一场梦。
一阵风过,吹得姻缘树上的木牌啪啪作响,明月初上,朦胧月光倾洒而下,本来翠然欲滴的枝叶仿佛镀上了一层荧光,熠熠生辉。
我在姻缘树下站定,摸出衣襟内的一块木牌。月色下,木牌上的字迹清晰可见,除却名字和吉日,两行祝词更是让我移不开眼。
百年偕老 永结琴瑟之欢
五尽其昌早协熊罴之庆
祝词再美好,也都是些虚妄的愿景。
然而,世人希冀这样的美好,我却只能将这份美好狠狠地揉碎。
从前的我,觉得配不上周彦华;如今,愈发配不上。
而他会娶我,也许真如陈秀梅所说。
我并不知晓自己在这棵树下站了多久,心中念及“回家”,才发现从一出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