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彦华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微微愣神,便蹙眉轻问:“你究竟怎么了?”
问着话,他又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嘴里嘀咕着:“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我摇摇头,环住他的腰身,依偎在他怀里,安然地闭了眼。
这不过是我到县城的第一日,不过半日,所经历的人和事,却令我感到万分疲倦,不愿再去面对陌生的人和事,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丈夫和孩子,便足够了。
想到张庆延,再轻松愉快的心情,就会因念及他时荡然无存。
而周彦华表现得越是宽容,我心里越是愧疚难过。
至今,张庆延无疑成了我走不出的心魔。
那段不被世人接受的不lun之情,年少时错生的情愫,即便日月变换,记忆磨灭,却已成了我心上无法抹去的伤痛。
周彦华真是说到做到的人。
在赫连平府上歇过几宿,接到屈先生已回老家的消息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要带着我与周洲住到南街的那座园子里。而经过他这几日的劝说,又有赫连雪莹的虎视眈眈,我终究还是在周彦华的柔情蜜意下屈服了,同意搬到县城来住。
又因有周彦华的说情,赫连雪莹也不再为难周炤。在赫连雪莹的细心调理下,周炤也能下地走路了。她是一刻也不愿待在此处,在周彦华搬进那间园子的当天,她便兴奋地住了进去,也没注意到赫连平黯然神伤的模样。
此后,我与周彦华又回到白水乡,与阿娘商议了搬进城里去的打算,阿娘与福多却是不愿离开这片土地,只说有空会去城里看看我们。
对此,我心中十分不舍,甚至想要反悔,却因答应了周彦华,不得不将心中的留恋与不舍生生掐断了。
离开白水乡的那一日,阿娘与福多送了一路,陈秀梅却一直都是在远处默默跟随着,那模样分外可怜。
山路难走,而陈秀梅却依旧坚持不懈地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她这像是生离死别的情状,我虽不喜,却仍旧是有些看不过去。于是,我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周彦华,向他示意:“陈秀梅跟了这一路,你不与她道别么?”
周彦华在我的示意下,下意识地向陈秀梅的方向看了看,却吓得陈秀梅赶紧侧身躲在了一棵树后,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倒与平日里的她不一样。
我推了推周彦华:“去吧。你不去,还不知她会跟到什么时候?”
不等周彦华给出答复,我已找了处Yin凉处坐下。周彦华走近,无奈地叹了一声:“那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我故意赌气推搡着他:“别磨磨蹭蹭了,人家还等着你去哄呢!”
周彦华握了握我的手,松开后,便向着陈秀梅藏身的那棵树走去。
我忍不住去看时,陈秀梅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满是期待的双目中,见到周彦华向她走去,盛满了娇羞惊喜,却是欢喜地跳出树身:“先生!”
这一生叫唤清脆动听,带着说不出的欣喜与感动。
周彦华并未避着我,真像是与朋友道别一样,说着冠冕堂皇又客气的话,令原本欢喜非常的陈秀梅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看到陈秀梅擦干脸上的泪水,昂起头,一脸倔强地说着:“不管先生身在何处,学生永远不会忘记先生的教育之恩。这颗心,会跟随先生到天涯海角。”
周彦华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又客气了几句,便劝她下山回家。陈秀梅犹自恋恋不舍,向我的方向看了看,在周彦华的劝说下,只得服软离去。
直到确定她真正离去,周彦华才抽身向我走来,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笑问:“怎么了?”
我笑道:“我在想,我若是同意你将她们收了,你会不会高兴?”
周彦华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慌乱地上前捉住我的手:“美珠,你这是什么话?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我?”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冷笑道,“周彦华,这样的日子,真的好累。我无法想象,县城里的日子会怎样?”
周彦华叹息一声:“怎么又胡思乱想了?你信我便好。这些事,我会处理好。”
我使劲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你惹了一身风流债!”
周彦华趁机捉住我的手,将我紧紧抱住,好声好气地道:“我这半辈子招惹的女子就只有你,你别再因此为难自己,好么?”
周彦华见我沉默不语,又道:“炤儿与儿子还等着我们呢,我们先赶回县城。到时候,随你怎么闹,现在别闹别扭了好不好?你也看到了,我与陈秀梅没说多余的话,至于她说的那些话,你也不用放进心里。”
我冷哼一声:“谁说我是因为她与你闹别扭了?”
我甩开他的手,一个人自顾自地向前而去,心里却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自从去了一趟县城,我的自卑心理愈发严重,愈发患得患失了。好在周彦华并没因此而对我有何不满,甚至是嫌弃,我也因此更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