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正是最安定的时候,桥面刻意用茉莉的灯饰点缀着, 月光的清辉洒在每一个角落, 昏黄的夜色中,有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马车从城门疾驰而出。
青城的国都盛昌此刻正人声鼎沸, 灯火通明,车如流水马如龙, 两边商家各使绝招, 中间行人则不紧不慢,挑完这家选那家, 直到得到自己最满意的东西为止。
马车内的帘子被轻轻的掀起, 水葱似的一只手,露出瘦尖清丽的下巴, 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大睁着, 新奇的望着周边的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
白傲握上她冰凉的手指, 温热的掌心捂着她。
“盛昌。”
青诺点点头,道:“没想到这里这么漂亮,我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第一次来的时候, 是被逆风卷了下来,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白傲沉默着,并不问她,也不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她是被迫献给自己的,被关在鸟笼里——一只不听话所以被圈养的金丝雀。
两个相对沉默着,终于在白傲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到她身上时,她抬头看他:“你仿佛很喜欢盛这个字。”
白傲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这件事他没向任何人说过。
辰盛——这是冷崖,他的父亲为他取得名字,可谁能想到,盛这个姓竟是他深爱女人的姓氏。
这是一个极大的侮辱,叫一个上神颜面无存,一颗灼灼的真心被狠狠地践踏在泥里。
盛氏死的极惨,彼时只有凡界五岁一般大的白傲吓得连做了三个多月的噩梦,白浅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叫他拜托了梦魇,自他从噩梦里醒来之后,他便有了自己的新名字——白傲。
“白傲,为娘惟愿你永存一身傲气,宠辱不惊。”
这是白浅陌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孤寂童年的开始。
那时候总有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孩子来寻他玩,同他一起做游戏,陪着他度过每一个伤心的夜晚,他很感激他突然的出现,很珍惜这份在难行的王室中出现的友情,那个男孩身边高大的男子,与他一样,有一样紫色妖艳的眸子,父亲般的温暖自男人的掌心传出来。
彼时还是战神的东华提着轩辕剑,金色的光芒笼罩整个大地,被劈开的冥海下,封印着魔界的尊者——冷崖。
冷崖被封印,男孩同时消失,白傲童年的唯一一道光再未亮过。
可他年纪再小,也知道东华为了苍生所背负的一切,即便到了如今,每每想起东华跪在冥海前,他依然有极大的震撼。
海浪冲刷着他的身体,带着止不住的鲜红,一点一点的带走他的全部,那是一个孤寂却伟岸的背影,痛苦的带着颓然。
冷崖举兵入侵天界,白浅陌私通魔界魔君,出卖七上神,溪叠甚至为此不惜堕魔守住蓬莱的结界,却也因为嗜血,差点将蓬莱毁于一旦。
蓬莱女帝的罪责若是追究到蓬莱,他白傲只怕再见不到天日。
七上神缘何惨败,白傲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一切都被东华只手抹下,被他一人咬牙抗下。
他至今仍记得走到东华身边,他将白虎枪握在他稚嫩的掌心时说的一番话:
“别怨你母亲,她不过是痴心人。”
别怨——
白傲自问做不到,他如名字一样,承载着一个“傲”字。
青丘的闲言碎语他自小听到大,终于有一日,白虎□□穿那狐狸的心脏,鲜红的血ye叫他周身血ye沸腾,屠戮疯狂的蔓延,留在蓬莱的狐狸没有一个幸免。
蓬莱成了狐狸的禁地,特别是红狐,他快被那些言论逼疯了,有朝一日用这样极端的手段宣泄出来的时候,便再一发不可收拾。
此刻的白傲坐在马车里,一双紧握成拳的手早已青筋暴起,什么统治天界的野心,不过是为了安抚那盛氏的魂魄,所谓的父子情深,不过是为了从他那里的打开通往天界的大门。
白傲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活在所有人为他做的牺牲里,却又不得不背负一切本与他无关的债孽。
“盛这个字……”白傲突然开口解释道:“是我的名字,从出生开始便用的名字。”
“可你现在不是叫……”青诺没有问下去,白傲藏在心底的秘密,肯定是极痛苦的,就像现在的她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替她顶罪跳下诛仙台却无能为力。
白傲没有生气,只是自嘲的笑了笑,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很想寻一个倾诉,寻一个他可以信任、可以倾心的人说出来。
“我的父亲,叫冷崖。”
☆、第九十九章
徘徊在奈何桥边的孤魂,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可否有什么人还未见到?
白傲的梦境已经过了整整三天,凌若终于叫白傲心甘情愿的带她离开他的城池,暂时走出梦魇。
辰南侯在奈何桥边, 一脸的急色:“若你再不出来……”
若再不出来, 永生永世跌入一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