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哭声仿佛一把把尖锐的刺刀措不及防地捅进他的心口,痛得连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连江亦辰都得死在这场地震里。易君然耗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咬上江亦辰的手背。一阵钝痛从手上传来,齿缝间尽是鲜血的腥味,江亦辰痛得五官紧皱,手上的力量却丝毫不肯松开。
来不及了。柯卓一狠心,重重一拳击打在江亦辰脆弱的腹部。江亦辰反射性地松开手,易君然整个人急速地下垂。
一瞬间,江亦辰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缓缓举起空荡荡的双手,像是真正确认到什么,紧接着废墟之上传来一阵仿佛天崩地裂的嘶喊,「易君然!」
眼前一黑,连疼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亦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是他和易君然第一次相遇。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被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围攻抢劫,本就瘦弱矮小的他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密密麻麻的拳头砸在身上,痛得他以为自己几乎将要死掉,鲜血不断从身体里涌出。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一个悦耳的男声穿透这场暴力,『你们在干什么!?』
得救了?这是江亦辰唯一能想到的事。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微微弯下腰,将外套披在浑身是伤的他身上,江亦辰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未曾享受过那样的温暖,好像沉寂已久的心又一次死灰复燃。
江亦辰费力地睁开沾着血水的睫毛,他永远不会忘记易君然的模样,那是不久前才在报纸上见过的男人。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俊美面孔,温暖的指尖轻轻替他抚去眼角的血迹,宽大的怀抱令人留恋。易君然救了他,可是他却不记得了。对那个男人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将江亦辰送入医院后服了医药费,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从此以后他们未曾再见。
直到七年后,江亦辰等来了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机会。踏出那一步,就再无回头之日。易君然曾经给予了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所剩无几的温柔,他是他活着唯一的向往。
往事历历在目,镜头突然转到地动山摇的场面,他亲手松开了易君然的手,他让深爱的人独自一人坠入了暗无天日的地洞。
「君然!」
江亦辰猛地睁开双眼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守在一边的楚琛吓了一跳,睡了两天两夜的江亦辰突然醒了过来。
「亦辰,亦辰」楚琛激动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终于醒了」
「君然,君然呢?!君然呢?他在哪里?易君然他在哪里!?」江亦辰目光凶狠地瞪着楚琛,「他人呢!?我要找他!」
面对江亦辰尖锐的质问,楚琛突然沉默了下来,脑袋微垂,双眸中流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江亦辰看着楚琛,一颗心仿佛坠入万丈深渊,瞬间血色全无,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易君然呢?」前一秒还在轻声呢喃的江亦辰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揪着楚琛的领子疯狂地叫喊起来,「君然呢!我问你易君然呢!易君然!他在哪里!?」
楚沐泽一进来就看到江亦辰发疯的一幕,也顾不得刚刚醒来的江亦辰身体孱弱,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你发什么疯!?」
江亦辰双手撑着病床,面色苍白如纸,双肩微微抽动,「易君然还给我,把他给我」
「易君然得救了,不过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楚沐泽扶着楚琛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听到楚沐泽的话,江亦辰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欣喜,迫不及待地拔下手上的针头,一个踉跄半跪在楚沐泽面前,「带、带我我要见他!」
「你先起来!」楚沐泽将半跪在地的江亦辰拽了起来,「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了!」
楚沐泽万万没想到易君然为了江亦辰连命都不要了,先是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上他,再是生死关头宁可放弃自己也要柯卓带他离开。江亦辰有什么好?除了一张皮囊,到底有什么值得易君然那样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低声下气?
有些人你说不出他哪里好,可偏偏就是非他不可。楚沐泽带着走路跌跌撞撞的江亦辰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窗江亦辰看到易君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尽是细碎的伤痕,漂亮细白的双手也被裹上了一圈圈厚重的纱布,此刻的他只能通过氧气罩保持着微弱的呼吸。
柯卓疲惫地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看到楚沐泽和江亦辰的那一刻甚至无力抬首去打一声招呼。整整两天了,易君然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运气好的话也许一两天就醒了,或者一两个月,运气不好的话一年半载也不是没可能。这样的易君然跟植物人有什么区别?
江亦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玻璃窗,双眸微微颤动,盈满泪水的眼眶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滚烫的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滑落。第一次知道原来无能为力是那么可怕的事,他离开的时候易君然是不是也是那么绝望。
江亦辰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窖,纵使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夏日,也无法温暖他此刻冻得冰凉彻骨的身体。他想嘶吼想要呐喊,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人不是他而是易君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