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轻微地带了一点颤抖。你在说什么呢……斑正想反问,却忽然想起了自己一度所感觉到的柱间的情绪。
在那短暂的一刻,他们谁也无法再伪饰自己的心,于是平时掩盖在言行下的所有感情都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了对方面前。
柱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泣。
“斑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斑翻过了身。少有地,他拥住了柱间。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是最不需要的话,那么就是一个充斥着黑影的梦境。
……
然而梦境却并没有放过他。
出现在他梦里的是斑从来不曾见过的人物。
即使在脑后束了起来,男人的头发也像宇智波一族那般不肯服帖,眼下两道鲜红的印记似乎是仙术使用者的标志。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衫,佩戴着玄色的勾玉,端详斑的眼光非常直接而毫无遮掩,冷冽清澈如同初春将将融化的雪水。
然后男人开口了。
“吾乃因陀罗。是六道仙人之子,宇智波一脉的祖先。”
“我今天看到的过去已经够多了。”斑冷淡地开口,“我不需要一个祖先继续对我指手画脚。”
“嗯。即使你是吾之转世,你也要这样说吗?”
而柱间也同样面对着他的先祖——或者说是转世者。
男人头上绑着布质的护额,两鬓的头发束在一起。他的衣着似乎和六道仙人同出一源。他看着柱间的眼光带着不肯遮掩的敌意,显然这男人并不满意他的转世者。
“你的待遇太好了。”
阿修罗说。
“……哎?”
“明明他都那么相信你了……可恶。”阿修罗有些怨念地盯着柱间看,“我的兄长从来不曾这样过。”
其之十三
虽然宇智波斑这辈子里面从来没有想过什么转生之类的事情——这东西对他来说太过玄幻了。但在注视着这个自称为因陀罗的男人的时候,他心里竟升不起什么怀疑。
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他们的强大和固执,他们的骄傲和理想,都令两人困顿于相若的挣扎,辗转过相同的歧路,又必然和亲爱的人刀剑相向、来维护他们所相信的道路。
“你和我很像。”
因陀罗说,他显然已经知道斑所经历过的一切以及他所计划做的事情。
“我同样梦想过……或者说我认定了,要匡正他们所走的错误道路。
“因为人类弱小而愚蠢,因为他们只能看见眼下的利益而看不见未来的危险,因为他们盲目而容易被煽动,愚蠢又容易信服。那么道路应该有且只有一条:有能力的人去开拓未来,有能力的人去指明道路。我能够经受这一切,我能够指明未来的幸福——但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呢?”
因陀罗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即使如此,他的面孔仍然显得光洁无瑕,仿佛是从整块的大理石里雕刻下来的,一如庙宇中所供奉神祇的具象。在他身上看不到生人的痛苦,也看不到生人的欢乐。
“在漫长的岁月里,我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的解释。
“人类就是这样。追求幸福的同时也在追求痛苦。没有痛苦的话就无法知道什么是幸福。指给他们的道路,他们不愿意行走。他们的幸福是‘自我’的,没办法被被人给予,只能头破血流地、走在崎岖的道路上才能获得。永恒的和平,谁也不伤害的和平,只可能是一个幻梦。”
他的眼睛转过来、注视了斑。
“你理解我说的这一切吗?斑,重复着我的道路的后裔。你用你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呢?告诉我。”
“你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斑说。他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自从他见到六道仙人的遗言以来。但是直到他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并不曾感觉到那席卷一切的绝望。
然而因陀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最重要的那一点,是我很久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
“斑,你也是人类。和我一样。”
“你无法想象我所遭逢的痛苦。”
阿修罗说。
“你和我截然不同。你没有追在那个人身后的经历,你不理解那个人对我是多么重要,多么难以逾越。我想着、始终都在想着,到底要怎样才能追上兄长,拥有和他一样的力量,分担他的伤痛,和他并肩而立面对敌人,保护他。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不要他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承受伤害。我是他的兄弟,我天生就应该去保护他,这关系本来是无法切断的。
“但是当我拥有了力量之后——这本来应该保护他的力量——却变成了朝向他的利剑。”
柱间注视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先祖的人。在记忆里确实留有这样的遗痕:关于阿修罗和因陀罗,六道仙人的子嗣,他们因为某种原因争斗不休,从此忍宗的教诲遗落了,留下来的只有无数的忍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