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良宵可就看各位的本事啦。”元妈妈把话扯回了正题儿,“轻轻说了,主厢的屋子已经打扫好了,只待恩客了。”
良王的神色沉下来。轻轻,我知你是无拘无束的,但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么?还是要逼得自己无路可退好决绝地逃离红尘?
其他人面上都笑了,戏谑的贪婪的或是□□的,这里头呀。左不过是些男人女人的事儿罢了,关乎风月,无关真心。
藏梨镜馆,凤陵有名的艳馆呀。
藏梨镜馆,有女轻轻,十七岁,扫榻待客。
藏梨镜馆,不过也就是个温柔乡罢了。
她细细将自己以青黛描眉,以胭脂铺面,以花脂染唇,着一身风流艳赏的红纱,里头是件玲珑Jing巧的肚兜,发髻用红玉簪子高高盘起,易束起也易解下。坐在窗前安然妙曼。
“先生,快好了罢。”她朱唇轻启。
“快了。”画师回答道,“姑娘这么做是为什么?”他被千万里邀来,只是为了这一幅画,不过也是值得的,眼前这个女子,值得。
“若是问画,我只是履行预与先生的诺言;若是问今夜,我不过是履行我自己的诺言。”她眉目流转,巧笑嫣然。
“可你不须如此的。”画师说道,笔尖的彩色落下。他是知道这个女子的,这个不可捉摸的女子,来如云,去如风,淡淡的,却叫人惊艳。三年前的在海彦初遇,他在海边画朝阳出海,却被她一个身影吸引去。
“那先生不问了,这幅画就当作我的新娘模样吧。”她只是心头淡淡一顿,又道,“可惜没有红盖头,不然会更像的。”她已决定脱身红尘,这幅画,权当是个证据,证明她也曾在风月中流连过。
“画好了。”画师最后一笔落下,不去多想也不去多问。这个女子从来是看不清的。明明是真实的,却总是让人以为将要消弭;明明是才绝惊艳的,却湮没在艳馆之中;明明本是风流俗艳的,却是清冷卓绝的;明明该是洒脱出尘的,眼前却如此妖媚。
“谢谢先生。”她于是起身,“今夜就请先生今夜去东厢暂住吧。”她是要赶人了。
“好。”画师点点头,看看她又看看画,“轻轻姑娘,好自为之。”他已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送走画师,回屋观画。画中的女子当真是妖媚绝lun的,她伸出手去触碰那画中人的脸。
“轻轻,你瞧,你也是能如此的。”她说。今夜一过,就该离开凤陵了。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藏梨轻轻了。她将无所牵挂,无所留恋,青灯古佛,安度余生。
那张画真是美,于先生的画艺自然是好的,她看着画中人的眼睛,那里什么也没有,像是空的,像是隐在迷离的雾气之中。她拿起画撕开,一点一点撕开,直到画碎成一片一片了。
她的眼泪才落下来。
“哭什么呢?”她对自己说,“你还要去勾引男人呢,哭花了脸可不好。”一切的一切,都从今夜开始吧。
热热闹闹,热热闹闹,藏梨镜馆今夜的的确确是这样的。
一番事了。良王颓然,他输不在黄金千万两,却输在最后元妈妈一句话。
“梁公子,别为难老身了,她是个拗的。”元妈妈邀着他在一旁低声细语,“轻轻说了,她自己选。”
轻轻,你是有多把我放在眼里,又是多把我不放在心上?他进屋来坐下,衣衫依旧,面目温和,良王还是良王。
“霍公子,请吧。”淡淡的花影疏落,浅浅的暗香浮动,藏梨镜馆的确是个妙处。
那位霍公子,也就是今夜的恩客了。黄金二十万,买得这一夜风流?
错了。
霍公子随着元妈妈一齐进了内院,梨涡依旧,里头的令箭荷花袅娜翩然,今夜月如白。
霍公子是个年轻的俊俏公子,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一身湖蓝的衫子,整个人越发的清逸。
谁在梨涡的青石桥上设下宴席?
“霍公子,老身先走啦。”元妈妈笑说着离开。想着轻轻,她的宝贝摇钱树儿今后终于是一摇一摇万两金了,于是笑眯眯地颤颤地走了,这夜就是留给他二人啦。
霍公子安然坐下,月下谁推门?“吱嘎”一声敲得这夜都惊动了人心。
“你来啦。”霍公子见到那来人,语气亲近。
“十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能装了。”她口气可不客气。这个口气,尖酸刻薄。
“那没办法,你倒是安稳了。”霍公子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悠哉哉,漫不经心。
“是吗?”她也坐下来,倒了一杯酒,清泠泠的月色淡淡的晖,酒色也是溶溶的。
“可就是我们这种人,总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有时候我们都不能称为人吧。”一杯酒入喉,轻轻笑道。
“你想得太多了。”霍公子说道,“现在你是人了。”她懂,都懂。
“这次你的任务是什么?”轻轻问她。真是巧合,不只是存在于某一个时空之内,也存在于时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