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李蒙在门口站着,剑反手收在身侧,逆光之中,脖颈修长,脖子后面头发齐整地束起,留下的青茬紧贴在白皙的颈部皮肤上。
“拿来。”赵洛懿错开眼,他的心跳得极快,随目光移开才平复稍许。
“孙先生来信了,叫我盯着你不能再抽烟。”为防赵洛懿不信,李蒙强调道:“我绝不会拿出来,师父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要想一想我。”
赵洛懿闷不吭声,仍然埋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掀开被褥,一会打开柜子,他视线所及,能想到的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赵洛懿坐到榻上,牢牢盯住李蒙,他的手抬起,在空中虚晃了一下,眉头猛然一蹙,松开。
“我抽了接近十八年的烟,不可能说戒就戒,你看到的,最近我已经抽得很少。不能一点也不给我。”赵洛懿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给我。”
李蒙舒展眉头,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扔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赵洛懿脸色变得很难看,语气冷硬:“你说什么?”
“那杆烟枪,我扔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李蒙话音未落,一个耳刮子打得他眼睛里金星乱冒,头发被赵洛懿小指勾下来一撮,掩盖住他温顺的眉眼。
“你知道那杆烟枪的来历。”赵洛懿声音微微发颤,他避开李蒙可能抬头就会有的注视,他又在榻头坐下,左手握住右手,右手抖个不停,他的嘴唇也在发抖,这种抖颤李蒙恐怕也见过,所以他根本不敢抬头。
“我知道。你的事我都知道。除了你不让我知道的,我可以装作不知道。”李蒙一只手按着被打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他舌头顶了顶麻木的口腔,眼睑跳个不停,他居高临下,看着赵洛懿。
赵洛懿视线里出现李蒙的靴子,他仍然不抬头。
“师父,三师叔给你的东西,你自己扔了吧。”李蒙说完这话就觉得鼻子里酸楚得难以抑制,没法再待在这里,掉头就走。
房内,天色昏暗,像是有下雪的征兆。
赵洛懿坐着很久没动,他的肩膀蓦然耷拉下去,脖子略略弯着,一只手捂住脸,地上的人影子如同一张拉扯到极致的弓。他肩膀向上动了动,站起身时整个人显得很疲倦。赵洛懿打开刚才翻过的柜子,抖着手摸出来一个布包。不是他心里有什么不平静,而是他打了李蒙,右手总火辣辣的痛。
布包里是没抽完的烟,烟丝表面一层雪白的霜,一入腊月,他就在抽这个。
早该想到李蒙鼻子灵得出其。
赵洛懿呆呆坐了一会,把烟丝原样包好,仍旧放回柜子里,他的拳头攥紧,指甲掐进rou里,才算止住那阵颤抖。
他看上去像被什么包裹着,整个人都现出Yin郁,平日里他对着李蒙以外的人本也几乎不说话,谁都习惯了他这副样子。
他又在放药的箱子里翻来覆去找出一只红漆的匣子,是孙天Yin给的药,他攥紧在手心里,手背上青筋暴出,握得那只瓶子都热了,才放在桌上,端详片刻,重新塞回木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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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安城的鹅毛大雪下了足三天,整座都城银装素裹,家家闭户,一到傍晚,腌卤味的气味就飘散在空气里。
“从来觉得风鸡不错,想不到风鸭也别有滋味。”赵乾永手臂横出,Jing灵鬼似的太监立马给他擦净方才撕鸭rou的手指,“别站着了,朕许久没吃过这么有滋味的东西,该赏你,靖阳侯,想要什么,只管跟朕开口。”
霍连云垂着头,连忙推辞:“伺候皇上,是臣的本分,不敢邀赏。”
“哎,这话朕就不爱听了。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这一套,你的祖父与朕的皇祖父都能称兄道弟,如今朕的亲兄弟俱不在身边,你靖阳侯,就是朕的手足。”赵乾永示意霍连云坐下,这一次霍连云不敢再辞。
“说罢,有何所求?”
霍连云小心窥探一番赵乾永的脸色,看不出他究竟会不会应允,但今日看去,皇帝的心情很好。
“臣本不敢有所请,只是入冬已有时日,臣的祖母,身上多有旧伤,一遇天寒就要发作,有时疼得彻夜辗转难眠,总要人陪着说话才能稍缓。臣想请皇上恩准,将祖母接回府中养病。”霍连云一番话说下来,已汗流浃背,黏黏腻腻的一层布料紧紧粘黏在身上。
霎时殿内归于沉默,沉默越久,让霍连云越不安。天恩难测,才称之为伴君如伴虎,霍连云人是坐着,却有一股站起来行跪拜大礼的冲动。
就在他足底发力,要起身时,终于听见赵乾永说话:“这些日子朕也召太医问过,霍老太君情况确实不大妙。本以为是年迈之人,恐怕……原是有旧伤。”
霍连云讷讷道:“是,祖母身上一直有伤,这事先帝也知道。”
“朕要想问先帝,也要等来日到了地下。”
“臣不敢。”霍连云整个人滑下椅子,跪在地上,撑住地的两条有力臂膀不自觉发抖。
“玩笑而已,爱卿怎么怕成这样。”赵乾永笑扶霍连云起来,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