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问他,“Are you alright(你还好吗)?”
顾溟大着舌头回复,“I am sorry(对不起).”
司机连忙说了两句安慰的话,“Hey, do not apologize. It’s not your fault(别道歉了,这不是你的错).”
“It is my fault, I am sorry(是我的错,对不起).”
司机见交流不成,冲季池招手,问他是不是喝醉了。
季池抱歉地摇摇头,把车窗升了上去,然后把车停在路边,解了安全带凑上前去,“学长,怎么了?”
顾溟转过头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口。
“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季池拿起一张纸巾给他擦嘴,“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顾溟颤抖着伸出一只手,用手背在他脸上碰了碰,难过地说,“原谅我。”
从那个时候季池就明白了,原来顾溟心里一直都藏着一个人,但他不知道是谁,也从来不敢过问。自此以后,季池就这么守着一个薛定谔的盒子,哪怕到后来他已经变成了顾溟最亲近的人,他仍然选择不知道答案。
季池却不觉得可惜,更不觉得后悔,他扬起笑脸,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眼睛弯成温柔的月牙,“学长怎么都没有变老?”
“……我都要三十了。”顾溟无奈地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咖啡杯,“你也有二十七了吧?”
“学长竟然记得我的生日。”
“我怎么会不记得?”顾溟脑子里冷不丁闪过一个念头,那顾烨也已经二十七了。
季池指了指他的右耳,眨了眨眼,“学长什么时候打了耳钉?”
打在右耳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盒子似乎被打开了一半,季池觉得,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知道答案的机会了。
趁着顾溟局促不安、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时候,季池突然站起身,弯腰凑到他面前,轻声问,“我还有机会吗?”
还有机会成为知晓你所有秘密的人吗?
顾溟的嘴唇有点冰凉,非常柔软,就像天上的云朵。
“我喜欢你。”
35.
季池对顾溟的第一印象其实并不太好。
他跟顾溟是室友,两人念的同一个专业,平时互不打扰,偶尔在客厅里遇见了也就是点个头的关系。
顾溟独来独往,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味,学校里的举办的各类社团活动和重大节日里,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同一个专业里的中国学生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大多相互认识、照应,然而别人在提及顾溟的时候,也不过形容他为“那个经常在打工的学生。”
人家打趣着问季池顾溟是不是有自闭症,季池只是摇头说:不清楚,不太熟。
直到有一次起夜的时候,季池看见顾溟在阳台上抽烟。
夜色很浓,瑟瑟秋风吹的烟头的火光时隐时现,顾溟神情落寞,两指间夹着一只烧了一半的万宝路。他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栏杆上,双臂架在上面,背也弓着,风掀动他的薄外套,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只摇摇欲坠的展翅的鸟。
季池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自此踏入了顾溟的生活之中。
顾溟作息极其不规律,昼夜颠倒,总是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上课,晚上去打工,整个人每天都在连轴转,经常忘记吃饭,深夜里才回到宿舍里开始写作业赶项目,忙到天亮算是家常便饭。
季池每次上完课,中午回来午休的时候都会给顾溟多留一份饭,逼着刚起床的他把饭吃完再出门。
留学费用不低,生活费加房租折合成人名币,一个月最起码也得要一万五,再加上他们上的是私立的设计学院,学费更加高昂,能进来读书的学生家里大多条件优厚,但是顾溟不一样,他的钱是从顾升那借的——他单方面认为,自己欠顾升这些钱。
第三年,顾溟拿了半奖,在这种几乎不给国际学生设立奖学金的学校里,学校发给他相当于一半学费的奖学金。
有一天,季池在厨房煮饺子的时候突然对顾溟说,“你过得太辛苦了。”
顾溟坐在客厅里一边剥橘子一边看上课的视频,“我怎么会苦呢?这世界上有些人温饱都无法满足,我算不上苦。”
“学长,你不能纵向比较,这是比不完的。”
顾溟抬头望着季池笑,“非要横向比较的话,有人一边上学一边还贷,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顾溟拼了命地读书赚钱,忙到不可开交快要抑郁的时候,就会在半夜里跑到阳台上透风。
后来有一天,顾溟正在阳台上抽烟,抽到一半突然晕倒了,把一旁的季池吓了个半死,连忙叫了救护车来。
顾溟刚上救护车就苏醒过来,立即吵着要下车,说拉一趟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
季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