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坑坑洼洼,唯有嘈杂的人群声和节奏分明的自行车颠簸声。街边平房紧密相连,虽然略显破败,但邻里间更为温馨和睦。远离大都市的繁忙,融入到还未开放的上个世纪中期,齐汾恍惚间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喜欢这?”
在姜牧的梦境里,一切人物角色,无论是真是假皆在掌控之中,周斌正兴冲冲地奔向车站,姜牧和齐汾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齐汾对这个时代充满好奇,但为了跟姜牧对着干,没好气地回答:“不喜欢。”
“恩,我也不喜欢。”姜牧点头同意,“上厕所得排队,每天吃饭面糊窝头就咸菜,有的地方还要去井里打水,一点都不好。”
……失策了,早知道就回答喜欢了,齐汾愤愤地想。
沿着狭窄的街道汇入主干道,水泥马路两侧散乱的搭了不少凉棚,摊主叫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吃与日用品。稍远处孤零零地立着一个长途车站牌,几个行人站在旁边翘首顾盼,周斌也夹杂在其中,踮脚远望。
马路上车辆极少,长途大巴还未见踪影,姜牧兴致勃勃地拉着齐汾沿路逛着摊位。
齐汾不懂都是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可逛的,这是不止外表变年轻了,智商也缩水了么!
“大哥哥,买个花不?”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可怜兮兮地拽着齐汾的衣角,举起另一只手里的玫瑰花,“新鲜,刚摘下来的,大哥哥可以买去送给爱人。”
小姑娘圆嘟嘟的面孔着实可爱,齐汾难以应付,扭头面无表情地瞪视姜牧。
姜牧递过去几分钱,换来小姑娘一只花,“这个大哥哥太没爱心了是不是?我买我买!”
小姑娘道了个谢,蹦蹦哒哒地跑掉了。
玫瑰花jing已经剪了刺,花苞鲜艳饱满,姜牧捏着笔直的花jing,举到齐汾眼前,“送你了。”
齐汾不接,姜牧强行塞到齐汾手里。
正巧车站边传来一阵喧闹,破旧的长途巴士晃晃悠悠进了站,姜牧停止玩闹跟了过去,徒留齐汾在原地纠结万分,不知道该把玫瑰扔掉,还是保管起来。
大巴稳稳地停在路旁,乘客陆续从车上下来。
年轻的父亲回到了亲人身边,抱着在车下等待的妻女享受团聚的幸福;远道而来的旅人到了新鲜的城市,左顾右盼对旅程充满期待;出门游学的学子回到故乡,看到熟悉的景象顿时热泪盈眶。所有的一切都与周斌几十年来所经历的完全一样,大巴车渐渐下空了,却仍然没有等到他。
可是又有点不相同。
下完乘客的巴士本该关门远去,回车场准备下一班运营,然而这次却依然停在车站,车门正对着周斌四敞大开,内里黑洞洞看不清情况,静静地,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决断。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车内的某人又怂的不敢出现。
姜牧等得很不耐烦,正要做点什么,眼角瞥见齐汾依然拿着玫瑰没有扔掉,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愉悦到冲上车,一脚把李鸿运踹了下来。
瘦高的年轻人背着画板,跌跌撞撞地走下巴士,看到记忆里周斌青春洋溢的样子,百感交集,紧张地搓着手,失了声。
“你回来了!”
“我……我回来了!”
经过片刻地沉默,俩人同时开口说道。
周斌漾起灿烂的笑容,往前两步抱住李鸿运,丝毫不在乎周围其他人的眼光,“欢迎回家。”
院子里豆角爬满枝头,黄瓜顺着墙壁四处悬垂,齐汾抱着姜牧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超大个胡萝卜,“咯吱咯吱”地小口啃噬。
庭院中间的石桌旁,周斌摇着李鸿运的手,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我娘正在做饭,饿了吧?马上就好……隔壁王nainai前几天得了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却硬生生挺了过来……小翠要结婚了,丈夫你也认识,你猜是谁?”
李鸿运对儿时的记忆不甚清晰,更早已遗忘了那些人名都是谁,摇摇头说不知道。
“是徐云!没想到吧?俩人小时候天天打架,现在竟然要成为一家子了。”周斌期盼地想看李鸿运惊讶的表情,却毫无所得,试探地问,“你不感兴趣?”
岁月的苦涩让李鸿运难以回答,曾经的挚爱停留在分别的那一刻,而自己抛弃对方积蓄了数十年的自我谴责。他不敢直视周斌眼睛,低下头,说出了憋了五十年的一句“对不起。”
“道什么歉呀!”周斌嘴边的笑容收也收不住,“是我太激动了,每次见到你,都控制不住,变得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的。”
第35章 案例八 ● 记忆中的那个人
日头西沉,光线渐渐昏暗,葡萄架的Yin影从脚底移向东侧,硕果累累的葡萄藤交缠在头顶。
阳光的变换提醒了周斌,他从背包里拿出素描本,原本失去痕迹的画页,在周斌翻开的同时显现出旧时的画作。
黑白色的画面以第一人称视角描绘了另一个青年的故事,从最初笔法稚嫩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