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回头给他身后的老徒弟递了个眼神,那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便紧走几步赶上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前辈,这是家师数月来炼制的丹药,可暂时确保修者体内灵元不至于外泄。”
说着,开了匣子,从中捻出一粒,恭恭敬敬奉到绿绮面前。
绿绮目光轻闪,似乎有些惊讶,又好似极浅地笑了一笑,她只犹豫一瞬,就接过丹药服下,意味不明道:“你们家的人,果然都是心有九窍。”
奉药之后,老修士便弓腰退回去了,叶黎目光随他退到一半,忽而又转回来:“以前辈的修为和心志,本不至于和那些晚生后辈一样受灵元大chao左右,为何……”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老远,璧山城古老的城郭渐渐被甩在身后,暮□□泽渐渐浓郁起来的草木带着shi润的水汽连绵开来。
绿绮沉默了片刻,平抬右手,春草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拂过,纷纷向四面倒伏,而当中逐渐显出了一圈虚无。
俨然是太虚修者才能施展的虚空阵法。
她偏过脸,看向怔愣在当地的叶黎,平静地说:“自然是为了进阶,为了变强,为了……”
她笑了笑:“为了殉道。”
若丹崖是循序渐进、不为外物动摇的中流砥柱,那么她和怀渊便是出鞘饮血的长剑之侧那一抹偏锋。
无梁柱难以支撑人心,但若没有锋刃又何从杀敌?
绿绮没有过多解释,叶黎却听明白了,而正因听明白了,所以只能无言以对,便又听她淡淡安慰道:“无须挂怀,我们都是见了太多乱离之人,若有朝一日能够作为正道最锋利的刀刃,在决战中为同袍多争一分生机,便是死得其所。而在那之后,若还有河清海晏之时,该怎么收拾残局,怎么教导后来人别学我们‘急功近利’,就是你们这些人的事情了。”
不等人回答,她便指向阵法中心:“走罢!各地同道已经齐聚,就差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下人间的进度,把之前的线索收一收。
&&&&&&&&&&&&&&&&&&&&&&&&第178章 扑火
栗广之野,人chao似海。
一人素衣当风,虽在众人之中,却恍如遗世独立。
叶黎头晕目眩地从乍然浮现在山脚的法阵中钻出来,第一眼就被那人吸引了目光,不由微怔,莫名地觉得她通身气质有点眼熟,便非常不是时候地走了个神。
绿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微愕,低声道:“那一位便是我提到过的,清玄宫苍龙阁长老,怀渊真人。”
纵然听过几次,但这个名字仍显得十分陌生,叶黎面上疑惑一闪而过,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轻抽了口气,快步上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执了个弟子礼:“晚辈叶黎,见过怀渊师叔祖。”
怀渊愣了愣,盯着眼前这素未谋面的侄孙子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这辈分应当是从叶清桓那边算起来的,清冷的面容总算和缓了少许:“起来罢。”
静默一刻,又道:“他是你叔父?……你们确有些相似处,很好。”
叶黎微一抿唇,神色有些复杂,垂首道:“方才我见长老,也恍惚觉您与我十七叔有些……”他笑了笑:“我自幼便听父亲说起十七叔,可真见到他时,却又觉得与父亲口中生于膏粱纨绔的那个人不甚相像,甚至也不完全同于姜氏子弟固有的温和沉静,如今才知,中间差的大约就是清玄宫中独有的这一段风骨了。”
一段不知是出于真心实意还是拍马屁的话被他说得十分诚恳,怀渊略显讶异地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没再答话,反而转向旁边:“绿绮师姐,我的腿已经无碍了,随时可以出发。”
叶黎却像是不甘心被忽视:“敢问长老,您要去往何处?”
怀渊的耐心一向不多,何况是对着这么个活足了三四百年的特殊“晚辈”,闻言皱了皱眉头,简短地回答:“溧水。”
白栾州东西分隔,差不多就是以溧水为界,以西有万千正道修者死守不退,以东却早成了邪神爪牙群魔乱舞的狂欢之所,鏖战多年,夹在中间的一道溧水,时至今日已经被双方流下的鲜血染透了,就连正好隐居避世在溧水中央的无名山妖族,也时运不济地变成了丧家犬,一大半背井离乡,剩下的,则惨死在了突如其来的邪法之下。
而如今还在无名山中盘踞的,也就只剩下了从贯通Yin阳的“黑塔”中源源不断爬出的影子毒虫,啃完了漫山的花草树木尚不过瘾,还时不时顺着水流跑出来几条,堪称除邪修以外的另一大祸害,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叶黎虽常年居于南海孤岛,却不是不问世事,眼下一听到“溧水”二字,眼底的愁色便加重了三分,回头望向附近排着队领取丹药的修士们,目光在那一张张或沧桑或稚嫩的脸上掠过,眉心沉了沉,盘桓在舌尖许久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吐露出来了一线:“您与绿绮前辈……”
他刚说了个开头,被怀渊沁凉的目光一扫,突然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