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遥的一座残败宅子里,工匠们竟然从后花园的花圃里挖出八具尸体。该宅子的主人是司管景都西门城防的校尉郎客覃,去年年底时因为府邸不慎走水,郎客覃举家暂时搬到了城郊的一处别院。
工匠们今日之所以来校尉府邸修缮,是得了郎客覃的上司巫马烽将军的令。巫马将军向来体恤下属,而郎客覃曾与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待他更是亲如兄弟,得知下属全家久居在外,当下又快到年底,而郎客覃的俸禄除去养家糊口后的花费所剩不多,巫马烽便自掏腰包雇了一批工匠为郎客覃修缮住宅。岂料工匠们的铲子一下去,就挖出一个骷髅头来,吓得那些个匠人屁滚尿流。
后官府派人迅速封锁了现场,将郎府后花园翻了个底朝天,挖出一堆白骨。经仵作来现场验尸,确认是八具尸体,皆是男童。
天子脚下发现八具尸体可是大案,且案子还特殊,寺正傅梁本想将案情立即上报给大理寺少卿南荣青途,又想到今日是南荣青途的女儿与丞相长子的大喜之日,不便去打扰,遂只得越级汇报,直接敲开了大理寺卿公良止的府邸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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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霹雳坐在花轿内侧耳细听四周的动静,猜到是香莲口中说的“肥头大耳”出了状况,决定不等了,反正她是来退亲的,于是心一横,扯下喜帕,撩起花轿帘子径直走了出来。
围观群众齐声哗然,一部分是惊讶于新娘如此不守礼数,更多的是惊讶新娘那副倾城倾国的皮囊。眼下雷霹雳身着特制喜服,大红喜色衬得她肤色雪白,宛如凝脂,上乘的裁剪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Jing心描画的妆容让她眉眼如画,发髻上的珠钗饰物更为她添上几分勾魂摄魄的风流,使得她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那喜娘虽然见过很多世面,却不曾见过新娘子在没有新娘踢花轿迎接的情况下擅自跑出来,一时也乱了分寸,愣在原地。这可是不吉之举,成亲的大忌!
“小……小姐……你……你怎么自己下了花轿,这可是不吉利的呀!”喜娘可以预见盛怒的丞相爷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金字招牌砸得粉碎的画面,顿时连假笑也笑不出来了,赶紧去拦住雷霹雳。
香莲眼疾手快地拉住喜娘,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上了雷霹雳这条贼船,好歹出事的时候有个护她的人。
雷霹雳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喜娘,觉得自己退婚也不能牵连他人,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赖你的。”说罢,抬头看向那块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的金牌匾,清澈纯净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状况下,她用灵魂唱法开始唱起了21世纪的经典名曲——《忐忑》!
既然大家都把她当疯子,她就让这个名头更加响亮吧!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哆——啊嘶嘚啊嘶嘚咯哆……”雷霹雳边怪声怪调地唱着,边以小学生撒欢的姿态一蹦一跳地闯入了喜堂。
于是,喜堂内陆续入座的宾客突然听得一阵类似被人掐脖子的鸡叫声。
原本正在一心喝茶的赫连询被突如其来的鬼哭狼嚎声惊得呛到,以至于失手将茶水溅到衣袍上。
正一见状,立即捻住自己的衣袖角给赫连询擦拭,无奈衣裳已shi,“爷,我去给您拿一套干净衣裳过来吧。”
赫连询瞥了眼衣裳上的深色水渍,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今日众多权贵大臣在场,他若这副样子出去难免有失皇家风范。
正一得令,躬身飞速出了丞相府。
“鸡叫”声越来越近,赫连询抬眼望去,看见一抹艳色闯入视野。
雷霹雳一路高歌地走进喜堂,快速扫了眼屋内的人,将视线定在跟她穿着配套喜服的男子身上,男子正坐在地上,抱着一盘红烧rou死不放手,雷霹雳知道这必定是尉迟浩无疑了。但她的目标不是尉迟浩,而是现在尉迟浩旁边,与他有六分像的丞相尉迟度,这场孽缘能不能一次断个干净,话语权是在他的手中。
此刻,喜堂内因雷霹雳的闯入而安静下来,众人脸上的神情有震惊,有嘲笑,更多的是看戏。然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有一个想法:这傻兮兮的尉迟浩竟然娶了个这么貌美的妻子,不知是傻人有傻福,还是暴殄天物。
“你一个人跑进来干什么?成何体统!喜娘呢?喜娘在哪里?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去!”尉迟度怒斥道。他本来就为自己儿子头疼不已,又见自己的准儿媳不识体统地擅自跑进来,满腔怒火借机发泄。
见丞相爷几乎怒发冲冠了,雷霹雳多少有些害怕,下意识退了小半步,她还是太年轻。然当她看到“肥头大耳”本尊的哈喇子时,重新鼓起勇气。
“我进来找我相公啊,嘻嘻。”雷霹雳顺着尉迟度的话说道,朝他甜甜一笑,带着十足十的傻气,接着左顾右盼,“相公,相公你在哪里?”
随后,雷霹雳随便拉住一来宾,“你知道我相公在哪里吗?”
“幸运”来宾被眼前的突发状况搞得有些懵,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指向尉迟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