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眼尾微挑,不急不躁地打断她:“今日多吃些。”
云华噎了噎,寻思这句话“多吃些”前面那句“今日”究竟是个是什么意思。等想明白了便又想怒却不敢言。
见她如此,沐青阳心里倒是十分欢愉,眯了眼笑着,溢出春光来:“你倒是……”话到一半便抢了她的碗,也不知后文如何。只在指间挑了一挑越肩的散发,便就着她的勺子将粥喝了个Jing光。
云华愤愤道:“我三天三夜都没吃饭了你还同我抢,你……你赔我的粥……”
沐青阳闻言,从碗里抬了脸,眸子汪汪的如同秋水一般,十分无辜,十分可怜的模样,巴巴地望着她,长长叹道:“云华啊……”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缓缓开口,“府里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这回你回来,我十分激动,这可是府上省了好些月的口粮才给你布的一桌饭食。”
云华听罢,瞅了瞅面前的镶金石的玉桌,便十分想啐他一脸。
沐青阳将碗还了她,云华很愤然,于是丝毫没有注意碗又是沐青阳用了又递与她的。也丝毫没有看出,沐青阳是因着她方才啧叹他用过的酒碗又与她用而记了仇。没了粥,云华只好盛了一碗雪梨羹来吃,赌气不再同他说话。
沐青阳不知她是在赌气,想着安安分分让她吃饱了再逗她,便也安安静静坐着喝酒。
天色也约约沉了下来。金乌西沉之时,灼灼的花树皆是披了金纱,十分潇洒。
云华不由偏着头瞧沐青阳。沐青阳一手略略支着额,一手伸出指来转着碗沿,指尖一下一下地扣着,瓷盏微微作响,声音伶仃得很。
一旁树上簌簌落下花瓣来,伏在他的肩头,他也倦怠拂去,还有一瓣堪堪落进酒中,他也似不曾察觉一般,端了瓷盏合着花瓣一同饮下,春情自在。
惹得云华心头忍不住一阵荡漾,受不住面上的烧意,便忙忙抢了沐青阳的酒来喝,咕咚咕咚地吞了一整碗。
不知是不是有了醉意,云华有些迷迷瞪瞪地抬头瞧了头顶周围夭夭的花树,树的轮廓拂着流光,再瞧一眼沐青阳,恍惚开口:“姜国,是没有这般景色的。”不晓得她说的究竟是这满城妖娆的花,还是眼前这个人。
沐青阳倒也不深究,勾了唇角并不说话,只伸手拿回了碗,重新斟上,仰头而下,眸中似有萤火流转,瓷盏遮了唇边笑意。
此般景色,实在不负春情。
也不知是微染了醉意还是一路舟车劳顿所致,云华突然便觉着有些困乏,心想自己大概是一下见了许多美景,眼晕,便打了一个呵欠,趴倒在玉几上,睡了。
沐青阳见状不由好笑,一旁远远守候的丹栀见此,忙轻手轻脚地过来,呈了一条披风要替云华盖上,谁知沐青阳却搁了瓷盏抢先一步接下披风,挥退丹栀,小心翼翼地亲手替云华裹上披风。
而后却任云华这般趴着,自己又拈了瓷器喝上一口,一手撑着额角,愣愣地盯着云华。
酒意上来,脸上着了微红,便索性干了余酒,起了身走到云华边上,俯身下来用手指轻轻挑开云华落在颈上的长发,眼睛定定望着她,轻声道:“我啊……最怕便是若你离开我的时间比同我一起的时间还久,但……还好没有。”一个吻轻触上她的额角,眸中有光微动,波光潋滟。
随即便将云华翻身抱起,径直朝着屋里走了去。
一路上婢子见状皆惶惶跟在沐青阳身后,生怕将自家主子累着半分,又怕搅了主子的好事。
沐青阳抱了云华不撒手,亲自将云华搁到床上,掖好被角,吩咐这些婢子全部留在屋里,再三叮嘱要好好侍候云华。也恰是免了这些婢子来烦他,于是叮嘱罢了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些婢子们听自己主子如此吩咐,是想走也不敢走了。于是乎,云华躺在床上睡得正酣,殊不知自己床前站了满满一屋子婢女静静地观赏着她的睡颜,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醒了她。
因此云华戌时三刻醒来的时候瞧见自己床前人头攒动的景象,觉得十分惊悚,被吓得颤了三颤。
云华睁眼的时候反应到自己有可能是被沐青阳趁着睡着给卖了,或是趁她睡着将她了结了以报当年错娶之恨。她再瞥一眼,眼前站着打盹因而摇头晃脑,一排一排脑袋晃得都随时快要掉下来似一干人等,怎么瞧都觉着如此可怖的情形不是人间所能见到的,这令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晓得哪个在打盹之际醒了,瞧见云华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忙道了一声,姑……小主子。一屋子的人闻声便哗啦啦全清醒了,忙凑了上来,将床榻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怠慢,一个问了一句小主子口渴不口渴,另一个怕自己被落下,忙问,小主子肚子饿不饿,于是所有人都生怕没有对这位说不准是未来女主子的姑娘嘘寒问暖,被姑娘记了仇,于是一屋子的人围着床塌七嘴八舌,小主子头晕不头晕,小主子想不想喝些茶水,小主子要不要吃些糕点……
云华方才还被吓得发抖,一瞬间全被她们七嘴八舌吵的烟消云散,徒剩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