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夏……”谭易水怔怔唤道。
死者已矣,他们是至亲,他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他懂,他只是做不出那样的决定。
只要一声令下,他便是亲手杀了他的大哥,他便是罪魁祸首。
“算了。”席延叹了一声。“黎将军,下令吧,成败并不在谭易水身上,有若敖军在,林国的败退只是迟早的事。”
黎夏沉默片刻。
“攻城!”
他挥起手中的军旗,声音朗然,如平地惊雷。
“守!”谭易水喝道。
……
萧嵘望着前方的战局。
这座城是东越城,毗邻在东霖城西方。
东越城并不大,地处偏僻并不难攻。谭易水虽说没有被黎夏说动,但他的心魂已失,即便是守城,也撑不了多久。
若敖军人数虽然不多,但也足以左右战局了。
戎马数载,萧嵘知道在两军军力相当而地利并无绝对优势的情形之下,决定战局的,便是士气。
黎夏带的军队除了若敖军多是云国的兵马,收复失地报仇雪耻的激励之下,早已士气大涨。
“需要多久?”
身侧传来荆长宁的问句。
“最迟七日。”萧嵘道。
荆长宁皱眉:“一座东越城需要七日吗?”
萧嵘摇头。
“最迟七日,云国的失地便可全然收复。”他点头道。
“那么厉害?”荆长宁眼眸亮亮。
“我的四十万隐军虽及不上若敖军,但整体而言在林军之上。”萧嵘一点也不谦虚说道。
真是,恬不知耻。
荆长宁干笑一声,目光却落在了谭易水身上。
“黎泽的事,当真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吗?”荆长宁问道。
“太难。”萧嵘摇头。“林蔚然登位之后,林国的守卫较之以往的森严数倍,再加上黎泽所在之地太过隐蔽,血月湾打听数日丝毫线索都没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黎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荆长宁沉默。
……
当星光笼罩这片大地。
羽溪生安静地望着这一片大地。
土壤是赭色的,不知是不是浸泡了太多血的缘故。
天地沉静。
其间是一片排列整齐的石桩。
连绵的,密匝的。
“生命,竟可以排列得如此紧促严实。”羽溪生悠悠一叹,心底浮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天际的万千星点,衬着山谷之中万千的紧促的生命。
亘古时光。
羽溪生安静的走过一片石桩,来到长河如今已经干涸的那条水道。
他一步一步地顺着水道向上游走去。
那里是九雨峰的方向。
日光飞逝,在另一边血雨挥洒之际,羽溪生只这样轻缓着步伐。
他走得很慢。
但再远的路,只要去走总能走到尽头。
于是他走到了九雨峰。
那里和当初一样,只是那时是冬天,万籁俱寂,而此时万物复苏一片绿意。
脚下还是时不时会踩到白骨,但这一次羽溪生没有迷路。
乱星阵已经不在了,那个所谓山鬼的传说已经消失。
羽溪生便这样走到了隐龙涧。
兜兜转转柳暗花明。
天光乍然明媚,天地被四壁切割作方形。
“就是在这里,他们生活了十年啊。”羽溪生感叹一声,然后他笑了。“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明朗了。”
“长宁你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一个人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了。”羽溪生又自言自语般补上了一句,“其实,我只是好奇。”
半山腰上的屋子能看出人刚走了没有多久。羽溪生攀了上去。
“楚国。”他以手扣在桌案上,“荆楚之地……荆即是楚……女儿身……若敖军。”
羽溪生重复着话音,一点一点地将脑海中的线索拼接到了一起。
“楚长宁啊。”他最终点头道。“你看,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到了。”
……
谭易水一节一节败退,他早就无心恋战。
若不是黎泽在墨凉手中,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投身到若敖军中,化作其中最普通的一员。
上阵杀敌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直到七日后。
谭易水退到了林国的边境之上。
当兵权交接到林国的左将军赵风手中,谭易水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完成兵权的交接,至少意味着他不用再直面那些挣扎、负疚、痛苦了。
这有些自欺欺人,但他别无他法。
……
“第二步,是攻下赵风所管辖的高城和晚孟城。”席延望向地形图,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