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良人,不成想我在青城画眉涂脂的工夫,他竟十分了得地在变脸道途上登峰造极,果是我往日看走了眼。
他被我这般劈头盖脸地凛冽一喝,兀自抖颤了抖颤法身,面上凄厉绝望之情油然而溢,悲凉地解释道:“桃子,此事……”
我一时内心气躁,顿然义愤填膺道:“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
不知为何,现今听到他对我说的一字一句,我心里难受得死去活来。
一直立在一旁尚未回过神来的老帝后见我颇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侧头斜睨我一眼,冷哼道:“白兮,我知你青城蛮荒僻地,素来毫不识礼,你以为这神族是什么地方,岂任得你撒泼蛮缠?”
我眼眸一转,有样学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嗤道:“我知你对我青城一脉向来不屑,那本仙执今儿就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有本事,你也别藏着掖着。”
她呵呵冷笑两声,微微颔首,甚是轻蔑地说道:“好,不想你这野丫头出身卑贱,如今听说已然身登大位,却不想这股子与生俱来的刁蛮劲儿与嘴皮子上的功夫倒也跟着见涨。”
哼哼……我满腹心酸地苦笑两声。我当初以为这老帝后不过是爱挑我的刺,只要我肯低声下气求她成全我与黎宸,本仙执愿为素昔之事负荆请罪赔不是,若是她心气难消,本仙执甚至愿意将本仙执往日施在她身上的屈辱让她讨回去……如今我才晓得,这全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白兮,你果然傻得早已是无药可救了。
我敛起眼底浓郁的绝望与悲伤,嘴角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勉力笑道:“原来在你眼中,我青城一脉从来难登大雅之堂,好、好、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却异常清醒地知晓,我同黎宸,从这一刻起,便然是恩断义绝。
我踱了几步,凑近她几许,神态怡然地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地再接着道:“本仙执一直不解,你我从未生过过节,却为何你打从第一眼见到我就百般刁难,原来,原来……”原来一直都是至高无上的虚荣心与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从中作祟。
再拢身几分,与她面对面地对视着。她见我一副拚命的架势,不禁骇然惊惧地抖着云织锦袖厉声高呼道:“来人,快来人,快给本宫将这胡作非为的丫头拿下。”
我见她一张楚楚动人的白皙玉颊此际正如惊弓之鸟,澄清明亮的眸子里覆满惊恐,不禁好笑道:“你何必至于如此惧怕于我,本仙执一向宽宏大量,再者我同老神帝也属相识一场,委实不会把你怎么样。”
话讫,门外十几个金甲天兵推门而入,入眼一见我正与抖如筛糠的老帝后谈笑风生,每张脸上霎时布满了疑惑与踌躇。疑惑的是,本仙执是如何透过层层护防进来的。至于踌躇么……该不该遵懿旨对我上来一涌而上共戮之。
他们面面相觑着,完全莫不着头脑,不知我三人在这积储宫里玩的是哪一出。
我侧目微微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抚了一把已然吓得面如土色的老帝后那如玉俏颜,神色淡淡地说道:“本仙执今儿个同你家君上有笔账要仔细算算,胆敢有冥顽不灵以下犯上者,可别怪本仙执不顾念神族与青城的两族情分。”这番说辞本是我用来恫吓眼前这一干训练有素、虎背熊腰的金甲兵的,虽则我今日上九重天的初衷是眼巴巴地跑来负荆请罪的,可是现在剧情委实扭转得令我大跌眼镜,不光省了请罪该吃的苦头,就连那比翼双飞的甜头也沦为了昨日黄花。
我见今的身份是青城山仙执尊上,可谓位高权重,万人之上不外如是。而且我仙阶乃为天神,放眼整壁天垠地荒,能当得起此号者不过寥寥几仙,我不信他们胆敢在此罔顾道法,在未掂量清楚冒渎我之罪的下场是甚就生机蓬勃地上来稀里糊涂地遵行老帝后的懿旨。
到底,这世上糊涂的神仙不少,可遍观这Jing打细算的神仙也是如雨后春笋,比比皆是。我也第一次发觉,一直以为这“仙执”与“天神”的不过一介雅号罢了,除了听着令人热血沸腾,全无半分效用。今天,端的是涨了一回见识。
他们全都神色肃穆谨慎地移动着魁梧身躯横立成一排,直到围得外界与此壁厢隔成两个不同的天地,才整齐划一地站如茂松,目露湛湛光亮片刻不移地盯在我身上。似乎……很是担忧本仙执再趁他们一个不留神再穿进哪座府邸,那届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将老帝后十分畏惧我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颇是细致地捋了捋,在心头过了一遍之后,顿然心尖儿上猛地一紧,厉声喝道:“我阿爹的死,是不是与你有着关大干系?”
徒被一袭,她当即大惊失色地后退几步,冲我张牙舞爪地大声呼道:“没有,没有,你阿爹是……是……”
我欺身进逼:“是你从中使了绊子,是也不是?”
她眼珠急转,一副袅袅婷婷的身态恍如荡在飓风里的断线纸鸢,抖如浮萍地乱叫道:“不,我没有,本宫没有。是……是你爹咎由自取……对,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不过……”
见她此时丑态尽出,略有疯癫,心头不禁焦灼万分地出手箍紧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