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一头磕死在地砖上算了。
好在皇帝楚睿坐的比较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有几个皱起了眉头的大臣看见这人是信国公李茂的堂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了然的表情。
听说是庶子,难怪信国公府不上心。哪有穿进士袍加粗布鞋的,莫非是府里没有准备云纹朝靴?看来这传胪也没走多少门路,怕是要留在翰林院里了。
意识到自己早上换下堂祖母叫人准备的粉底朝靴,却换上姨娘做的鞋子,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李钧觉得自己是在是辜负了府里的一番好心,也连累了堂叔被人笑话。
他这想到就做的毛病,看样子是要改改了。
楚睿坐在最上方,对着下面一干进士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这一届的进士录取了四十二人,虽然这其中有隔了许多年才开科举,各地考生极多的缘故,但水平总是在那里的,这一届比上一届多录了十人,朝中也就多了十个未来的栋梁。
楚睿在看着站在众学子之首的齐邵,心中更加高兴了。要不是他慧眼识珠,强行下旨让齐邵参加科举,这齐邵还在拘泥于可笑的门第之见,荒废掉自己的才能躲在国子监里继续读书呢。
在乱世的时候隐逸,未尝不是一段不愿攀附权势的佳话,可是现在正是大楚用人之际,他才二十岁,这么年轻就隐逸,岂不是对自己这个皇帝不满?
楚睿看着长身玉立的齐邵,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娶了公主以后基本就和朝堂无缘了,他真想把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他。
“朕欲将齐邵留在身边,做一舍人。”楚睿开口道。他不愿意把齐邵留在六部,在这些世族和勋贵中倾轧平衡,那样未免太浪费。到他身边,等于向群臣宣布以后这齐邵是自己庇护之人,任何人都别想拉着站队了。
舍人并非是什么要职,但却是天子近臣,有时候还要负责起草诏令,书写诰敕。本朝的中书舍人和太子舍人没有前代那般有权,但也多是有文学资望者担任,齐邵不过是一个状元,就算其父是国子监祭酒,这也算是太过爱重了。
当下就有世族派的官员站出来反对道:
“陛下,不可。我朝惯例,进士出身先入翰林院学习,然后再放实缺,就算是状元,最多授以六品的翰林修撰,岂可直接入朝为官,而且还是舍人?”
舍人也是六品,可翰林和舍人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齐家辈出名儒学士,若是倒向圣上,岂不是天下学子一半都是皇帝的人?
世族派出来反对,照例那保皇一派就要出来打对台。大理寺卿方兴,也就是方氏的父亲站了出来,启奏道:
“虽说前代惯例如此,但也不是没有特例。尹朝时期,就有状元直接入礼部任郎中的。还有贞元元年恩科的榜眼仇靖,当年也曾被先皇御点去了工部。齐邵才华人品皆为上上之选,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此事并非出格之举。”
齐邵听着一堆文武大臣为着自己的去向讨论了起来,旁边的进士们还对自己露出羡艳的表情,恨不得大哭一顿才好。
他怎么想到皇帝这么看重他。他本来只想进翰林院混上几年,然后争取外放为官,混出个政绩再返朝堂的,现在直接把他安在舍人的位子上,又日日伴君,他觉得自己以后这种惫懒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要掉一层皮啊!
他爹要知道了,肯定又要Cao1棒子上了!
陈修和赵聃等人则是看着一群人为着状元的去向喋喋不休,心中十分紧张。若是状元点了舍人,为了下面几位不太难看,一般都不会太差。
而且齐邵若是能以状元之身直接成为天子近臣,以后参加科举的学子们只会越来越狂热,一步直上青云的诱惑,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持的住的。
李钧因为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去鸿胪寺的,反倒轻松的很。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若不是他事先知道,怕是也在忐忑不安吧。
齐邵的去留,最后是在翰林院掌院陆元皓出来奏议的时候决定的。
“诸位同僚,可知如今翰林院已经有多少人?若算上待诏厅的缮写,已经快到两百人了。两科的进士都在翰林院中等待授官,这一科与上一科的科举之间用了这般长的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翰林。也造成现在许多进士宁可花钱请人关说,做一小吏,也不愿意入翰林的情况。”
陆元皓算是世族派里德高望重之人,平日里也很少发声,此时一说,众人都肃颜而听。
楚睿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为了安抚世族派而准备让陆元皓调任礼部尚书的示好之举,让陆元皓心中满意,如今投桃报李,开始为他说话了。
听闻这陆家的前任家长是个爱才之人,族中即使是庶房,只要才能出众,都可以进入家学和嫡系一起读书,看来果真不假。
“人说翰林院是士人养才储望之所,如今才是储了,就是不用。这科四十多个进士,难不成都要塞到我的翰林院里去不成?若是如此,请各位同僚先帮我解决掉如今翰林院超员之事,再来讨论齐邵的去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