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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信急忙抹嘴,站起来道:“我去找他。”
“坐下。”宋香漓冷冷发言。
“娘……”
宋香漓淡淡扫他一眼,白少信无奈,只好坐下。
“管家,你带着家丁去搜。另外,在附近村落都贴上告示。”宋香漓夹了一片冬筍,优雅地放进口里。“就说白家山庄出了盗贼,还挟持了一个瞎眼的白家亲戚。抓到这个盗贼,众人必须严惩不怠,白家重重有赏。”
白少信皱眉:“娘,那个说什么也是我们弟弟,万一被那些粗鲁的村民当成贼打伤了……”
“你怎么知道是少情?”宋香漓横他一眼:“我倒觉得是贼。再说,就算是少情,偷偷摸摸回家里带人,又算什么?他还把父母看在眼里吗?”
白莫然叹气,“好了、好了,我想也不会是少情。管家,就照夫人说的办。抓到那人,狠狠惩处。”
“是,老爷。”
“若失手打死了,尸体也可以拿来领赏。”宋香漓加了一句。
“是,夫人。”管家心内也有点不安,躬身道:“告示上,是不是要加夫人这话?”
“加吧。”
“是,明白了。”
第十章
白家山庄内紧外松,又到处张扬要抓盗贼。哪里知道蝙蝠已一飞而去,悠然归家。
扬州湖畔,两棵青绿垂柳深处,才是白少情梦想中的家园。
“娘,您又出来了?”白少情穿着丝绸黑衣,从屋中出来。黑色的衣裳,如今已不是粗布织就,他骗得武功秘笈无数,又怎会没一点家财?
妇人也已换了一身绸缎,淡淡散发出一点和少情同样的气质。若不是那张平凡的脸,怕也是个气质非凡的一代佳人。
“少情,这是柳树?”
“是,柳树真美,娘当年一直说想在门前种柳。”
细瘦的手指轻轻抚摸柳条,妇人微笑,又露出不安,“白家有消息?”
想到白家众人,白少情冷笑,语气却依然温柔。“没有。”或者是怕家丑外扬,白家只说出了盗贼。
好一群良心狗肺的东西。
“娘,我们进屋去吧!”看看烈日当空,生怕母亲在日头下晒到,白少情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丫头小翠迎了过来,“少爷,让我来。”
“不用了。”白少情摇头,又问:“饭做好了么?”
“快了。就是夫人喜欢吃的莲藕汤,要再熬一会才够火候。”
“嗯,你去忙吧!扫扫院子,娘平日在柳树下坐的那块石头,找个垫子遮住,不要晒热了。”淡淡的吩咐,倒真像个公子的模样。
“是。我这就去。”伶俐的丫头对公子又崇拜又仰慕地看一眼,做事去了。
夏虫低鸣,凉风送爽。
木门是白少情亲自选的,再不会一推就咿咿呀呀地响。
谁知道他为这平常的生活,吃了多少苦头?
“娘,湖里新摘的莲藕,您多尝点。”
“娘吃不了这么多。”妇人幸福地微笑,“少情,什么时候帮娘找个媳妇?”
白少情脸色微变。在没有视力的母亲面前,唯一轻松的就是不用隐瞒自己的表情。
媳妇……娘可知道我已经误了多少武林闺秀,也再没有为人夫的资格?
“少情啊,娘心里,有两个心愿。第一,是希望你早日找个贴心人。第二……”
“第二?第二是什么?”白少情追问。即使是大内的珍宝,我也可以弄来。
妇人叹气,“第二,便是求老天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们。谁都好,我已经不想再回想旧事了。”
她还不知道,就在家门不足两里处,新埋了五具武林人氏的尸体。以白少情的本事,找不来的不用管,找到上门的,自然一掌了事。有多少人,能不怕惊天动地丸六十年的功力?
但白少情还是受伤了。都怪和那误打误撞而开始开始怀疑他的陈文对掌时,内力忽然反噬;最后虽然杀了陈文,仍在措不及手下,受了陈文一刀。
两寸的刀口,现在还留在胸前,以层层白纱包裹。所以,这两天都不敢让娘触碰自己胸前--万一被娘知道,如何解释?
“少情,你也喝点汤。”妇人缓缓道:“你这孩子聪明伶俐,为何偏偏要从小吃苦?都是娘没有本事。”
“娘,不要这样说。”白少情握住妇人的手:“没有娘,少情早就不活了。”
“胡说!”
白少情凝视妇人。他说的是真话,生命如此痛苦,好几次被人压在身下折磨时,他真的几乎想自尽。
“是,是,少情胡说,娘不要生气。”
微笑刚逸出唇角,又骤然消失。秀气的眉紧紧皱起,白少情双手按在桌上,被体内蓦然冲击起来的内力搅得血脉沸腾。
剧痛,在五脏六腑蔓延。
“怎么了?”仿佛感觉到异常,妇人的脸转向少情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