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心道。
不知谁开了头先向上扔了一颗鸡蛋,正砸他头,脆弱的外壳破裂,金色的蛋汁顺着脸滑下,十足狼狈。
他狠瞪着始作俑者,谁知更惹了民众,纷纷怒骂着将手中拽的任何物体尽数向台上投去,即便手里没东西的,也匆匆从地上或旁边人那里取了东西扔上去,带着心中的愤怒,挥着最大的力气。
本该维护刑场秩序的衙役们此时无人肯动,反而见状心中皆喜,明着纵容民众行为,大家一见衙役这般态度,更是砸的欢了。
孙五罪大恶极,这几日在牢内连关着的犯人都不屑与他为伍,被各种欺凌更不用多说,狱卒们存了心收拾他,送来的饭菜嗖的千里之外就能闻到臭味。
本就虚弱的他被这么万人皆砸,早已趴在地上直不起腰来,这般导致的后果就是,民众难平的怒气直接从他头顶飞向了汴京府尹案头。
“哎哎哎——”汴京府尹吓的急忙起身向旁躲去,衙役这才开始有所动作,嚷着“保护大人”。
“行了行了,差不多可以了。”汴京府尹心悸之余叹了口气,命衙役阻止了民众行为,终于难得的在正午到来之前将刑场稳定下来。
午时已到,立刻行刑。
处斩的令牌落地的一瞬,等不及的行刑者高举大刀,带着呼之欲出的快意挥刀而下。
孙五媳妇急忙捂住大宝的眼,虽然今日带他来此,终还是不忍他见此一刻,大宝倒也乖巧,直直站于原地,任母亲遮住双眼。
只是他与母亲一样,泪落双颊。
行刑结束无一人离开,即便现场血腥残忍,所有人统一有秩序的路过他的面前吐一口痰,以表不屑。
“娘。”大宝轻轻唤了她一声,将母亲温暖的手掌拿下,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好。”
希音几人站在刑场台上,望着母子离开的背影,心中杂乱。
一个本该有着大好人生的女子,本应家庭和睦生活幸福,怎知一朝错遇,毁了一生。
落葵未指引他做任何事,只消将他心底隐藏深处的恶意勾出来,便可毁天灭地。
她说的对,别试图挑战人性,它毫无底线。
当一个人无所顾忌时,世间迎来的只有死亡。
落葵总是想让她看清凡人的真面目,凡人自私,冷漠无情,她何尝不知道,可乾坤帝君职责所在——她无法追随自己内心,去做真正想做的事。
后来几人隐了身跟着每户受害亲属,看他们跪在女儿牌位面前失声痛哭,凶手虽惩,可女儿却再也回不来。
昔日音容,只剩怀念。
最后他们去了孙五家,孙五媳妇双目无神,机械的一下一下重复着手中织布的动作,腹部隆起的幅度比上次见似乎又大了几分,大宝坐在窗前捧着书看。
子苓疑道:“这孩子怎的不哭?”
龙修道:“他太小了,况对父亲本就情意不深,还不懂。”
希音看着大宝稚嫩的小脸,还有那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心中悲痛。
某个亲人或朋友突然离开,若他未曾感到非常伤心痛苦,要么是年纪太小不懂,要么便是尚未清楚这件事会对将来产生什么影响。人总是在将来某个瞬间因突然没有一个人而发生改变,惊觉他已不在,才会真正的痛彻心扉。
孙五媳妇害怕的不敢出门,不敢看周围街坊望向她的视线,不敢听她前脚刚走后面就随声而起的议论,不敢接受所有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希音不忍见她此状,迅速转身离开。
她此后带着两个孩子的日子定很艰难,街坊邻里的长舌妇人遍地都是,无论过了多久,关于她丈夫的所作所为带来的一切后果皆会尽数压在她身上。
可生活还得继续。
京墨见她离开,问道:“不是说要看她日后的生活?”
子苓也道:“是啊,君上何不再观望下,若有什么难处我们也可帮帮。”
“不看了。”希音面无表情,“我们帮她一时,难不成还帮的了她一世?日子总得她自己过。难处?这世上谁不是一边受尽困苦吃尽绝望,又一边就着泪水活着?”
她转身望了眼孙五家外面那些小巷,冷笑一声:“人情冷漠,只知迁怒,实属废物。”
下世解决此事不过是因它事关重大,若不处置妥当恐天下纷乱,失了民心,既凶手伏法,她任务完成,自不肯在此多停留一瞬。
至于孙五。
她目光中嫌恶之色更甚:“与九里明说一声,此人必得一一受尽地府酷刑,此后轮回六道,他自己看着办。”
子苓道:“是。”
复心疼的看着自家君上,那句‘一边受尽困苦吃尽绝望,又一边就着泪水活着’,想必也是说与自己吧。
几人离开不过多久,以屠夫夫妇为首的几位街坊敲开了孙五家的门。
孙五媳妇织布的手一哆嗦,一着不慎针已扎进手指,布上染了几滴血,她忍着痛意压下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