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若嘿嘿一笑,将筷子在桌上磕了磕,夹个包子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谢蔡前辈赏饭,大恩大德,杜若没齿难忘。”
&&&&&&&&蔡宜慢条斯理的拿起汤匙,眼睛盯着杜若:“今日看你脸色红润许多,昨天夜里睡得该是不错,药要记得吃,别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杜若抬眼一笑:“要我说,您就该用法术给我治,如今这山上的奇珍异草都被我吃了大半了,也不见个好。”
&&&&&&&&蔡宜皱眉:“你现在是凡人,身体又孱弱,哪里受得了法术,便是强行受下了,也活不过一世。我辛辛苦苦把你从业火里捞出来,又勤勤恳恳给你补了两缕残魂,折腾了半天,不就是希望你这丫头能多活些时日嘛。你要是真觉得我大恩难报,就把脑子里轻生的念头给掐断埋干净了。”
&&&&&&&&杜若诚诚恳恳的嗯了一声,埋头吃饭再不吭声,倒是蔡宜不用吃这些五谷杂粮,捏这个勺子,唠唠叨叨打开了话匣子。
&&&&&& “你这孩子也是一根筋,我当真以为你老谋深算设了个局,结果呢,抱着个游仙枕就往里火里跳!以身殉葬拯救苍生,你怎么就这么伟大呢,我们这帮老骨头还没死干净呢,哪轮得着你们这帮小辈来领这等殊荣,啧啧”蔡宜瞧着杜若毛茸茸的头顶,恨不得拿勺柄去戳,“你同陆吴常年混在一处,怎么就没学学人家的七窍玲珑。你祭了天地,坠落凡尘,他则累累功勋,不仅被天帝一夸再夸,更因护驾有功,被阎王奉为上宾,当然,他也的确是厉害,两两对阵,小十六被他一剑挑下火海,身负重伤还能将一直潜逃在外的林尊主收押天牢。”
&&&&&& “那不是林陌。”杜若喝一口鸡羹,声音略轻些,敛着眉目道,“当年在金光洞求学,没人陪他玩乐,他便剪纸塑泥作小人,注入Yin气,让他们活蹦乱跳的同他作伴,后来他长大了,这些玩伴便也随着他长大了,他照着自己的模样给他们重新描眉画眼,便成了他自己的影子。影子的言谈举止,惟妙惟肖,除了衣着,与他差别无二。”
&&&&&& “衣着?”蔡宜闭目沉思了一下,虽然同为一族,但对于这位后起之秀,他不过见过两三面,实在对比不出什么。
&&&&&&&&杜若端起碗哧溜碗底的rou渣:“林陌喜青衣,从不着黑服。”
&&&&&&&&蔡宜转着脑袋哦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眯眼瞅杜若,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红尘春风暖,桃花朵朵开,一枝幽香暗,一枝辉光灼。敢问佳人,欲折哪枝?”
&&&&&&&&杜若正正神色,像是认真思索了片刻,尔后摇头:“佳人好色,细竹青木皆有风采,左手不愿松,右手不愿放,思来想去,不如清心寡欲,只愿做那皎皎星月,隔着云雾远远望上两眼便心满意足了。”
&&&&&& “不成不成”蔡宜摆摆手,“又不修那正统仙道,没必要心地那么清净,像我是一把年纪没脸老牛吃嫩草,你这有合适的,为何不选个归宿,两人帮衬着,总比一人扛着好。”又想到好玩的,蔡宜又不正经起来,“你真该瞧瞧当时的情形,林陌不,假林陌跟陆吴那叫一个针锋相对,下手都是快准狠,捅得全是要害,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杜若揉着眉心笑笑,抓起斗笠,往船头坐下。
&&&&&&&&江水澄净,船划出一道水纹,像是镜面裂开一道纹路。杜若玩着一根狗尾巴草,撑腮看着两岸青山。
&&&&&&&&山一座座往后退,带着她的记忆一篇篇翻过去。
&&&&&&&&她小时打打杀杀,走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莽撞路子,若不是有女华在身边照料着,她不定哪天就葬身某处不知名的荒丘了。
&&&&&&&&不知打了多久,某一日她倚剑喘息,四下张望,突然惊觉那些紧咬在身后的猛兽都已成了手下败将,他们跪在阶下,叩首大呼圣帝。可惜有得必有失,当她兴高采烈的回过头去,一直照料她的姐姐手持三尺青锋,从九重天一跃而下,以身赎罪。
&&&&&&&&春寒料峭,她跪在徐国的雪峰之上,抱着血rou模糊的女华,头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她想救女华但无计可施,走投无路的时候,神尊从天而降,说他有办法,但条件是归顺天族。她看看阿姐,点点头。
&&&&&&&&她有将才,却没有周旋在各方势利间翻云覆雨的能力,但怀璧其罪,百战百胜的功勋让人钦佩的同时也让人忌惮。她磕磕绊绊的走着,从儿时的自保变成了为一方效力的杀神。
&&&&&&&&再锋利坚韧的刀剑,用过度了也会断会折,旁人都惧她怕她,说她早晚有一日造邪魔吞噬。她一句句听着,心里警惕着,可日日穿梭在战场,难免有失神分心的时刻,当她知道女华同四大凶兽锁进游仙枕的时候,终是悲愤难灭,发了狂。
&&&&&&&&把她镇压下来的还是神尊,她在清心咒的折磨下浑浑噩噩过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