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细密密的雨稀拉拉拍了两人一头,季云疏无奈又忍笑扶着她坐稳,随口应和道:“好好好,请了黄大仙去斗真龙,也不知你的黄大仙有几条命。不过说起黄大仙,如今你丢了伞,我们只得坐在这里淋雨了。”
长明一愣,又随手扔了酒壶,低头去瞧:“伞?哪呢?”
季云疏还没来得及心疼他那摸惯了的白玉酒壶子,只觉怀里一空,长明已翻身仰面朝镜湖落了下去,青素的衣袖袍角映着高塔四角玲珑灯翻飞不止,雨幕里恍若一只悠然远去的仙儿,只可惜那仙儿脸带薄红,边落还边喃喃:“别怕,半仙我再捡回来......捡回来。”
季云疏心底蓦的一抽,亦翻身落了下去。
塔内,老住持正合眼合手念着经文,偶尔抬眼正瞧见小沙弥面色肃然,身姿笔挺,不免满意点点头。
于此时,忽闻两声“扑通”落水声,一前一后,相连甚是紧密。
老住持心头一惊:“可是有人落水了?”
小沙弥缓缓睁了眼,道了句:“阿弥陀佛,弟子潜心诵经,未曾听见什么佛外之音。”
又是“哗啦”一声,屋门被人大力推开,守门的僧人面色惊慌脸色奇异,与住持道:“住持师父,不好了,云王爷和一位女施主落了水。”
住持:“什么?”
小沙弥:“咦?真有人落了水?”&&&&&&&&&&&&&&&&&&&&&&&&
作者有话要说: enmmm~更新啦~
☆、浓情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轻饶,最近实在卡的厉害。。。
不过短短半月间,连着落了两回水,季云疏拎着shi淋淋一团的长明入了马车,心道难道真如那贼道所言,瞎子和帝位,只得一个?
若真是只得一个......
此番念头方在心里滚了一圈,便见长明缩在一旁哼唧不已,嘴里嚷嚷着:“眼睛不换......别的随你......”
季云疏抬了手盖上她的眼睛,同她对了句梦话:“不换眼睛,把人换过来就成。”
说完又顺带摸了把她shi淋淋的发,一手下去,却见左边发尾有一处明显比一旁的短了寸许。停在发上的手稍稍一停,又收了回去。
马车冒着纷雨,一路匆匆行至王府。
长明在半醉半醒中,被人洗漱了个囫囵。洗漱完毕,又迷迷糊糊挪去了床上。
正待要睡个昏沉觉,忽觉身旁又挤了一人。酒气入心,这人还死皮赖脸贴的甚紧,长明便伸了手脚不管不顾踢打了一番。
拳拳脚脚落在身上,季云疏却并不觉得疼,只觉得落了一次水,酒入心肠激起的那分火气却丝毫未曾湮灭。
不仅不灭,反倒更胜,遂不要脸的贴得更近。
所以说,万般姻缘皆是起于一人的不要脸,剩下那一个半推半就的不要脸。身为半推半就的那一个,长明表现的很到位。季云疏左右估摸来回,想必他更不要脸一些,赶明儿就能通知县爷将临溪县那片小竹林,挪去他的王府里了。
长明迷迷登登半坐起,抓着衣服领子的手却被季云疏一把握住。
季云疏凑近了些,问道:“你这是在欲拒还迎?”
长明醉里不忘反驳:“迎你个腿儿!”
到底是醉里仍记yIn威,未曾忘记季云疏是太后娘娘养大的,没敢带上那个“nainai”。
季云疏火气上头,立时便要上天,不同她计较,又将她往床里挤了挤,直到无处可挤。
漫天的热气与昏沉袭来,长明已经无从思考,昏沉摇曳之际,只隐隐觉得,能躺得下两三个人的大床,真是个好东西。靠着墙的床,更是个好东西,她梦里大浪翻腾,将她推向崖边海底,却愣是被一堵墙挡在了人间。
一夜雨落如星辉。
有人梦里却似落了海,遭了难。待安稳,四下只听得见噼啪烛火声。
自从长明眼睛见了好,便养成了夜不熄火的习惯,她总想着要时时刻刻看见光亮,才能确认眼睛真的好了一般。
往常季云疏总觉得那烛光夜间有些刺眼,如今映着窗案边上细细若若的雨丝,竟觉得刚刚好。
长明迷迷糊糊睡着,似觉得一个姿势躺久了,便侧了个身。这一侧,侧出了右上臂外侧的疤痕来。
那疤痕手心大的一块,坑洼不平,季云疏身后抚着,只觉得当时应是个深可见骨的伤。
季云疏贴近她耳边,似叹道:“这伤瞧着很重,也不知你何时受的伤,怎么伤的?”
本是没想着能有回答,但这手臂上的伤,本就是长明心头的一块疤,而她此时也睡得并不安稳,朦胧听见这一声,竟嘟囔应了句:“儿时,狼啃的......”
季云疏不晓得心头是什么滋味,但想着当初顾安堂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她,而后又为她避世隐居,怎会让她遭了如此劫难?
堪堪在那疤痕处又抚了抚,季云疏看了眼烛火,也渐渐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