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睡不着,事情也多,就耽搁了一会。”
&&&&邓九郎右手拿过一枚刻着柳白衣字样的田黄石翻看着,低声说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让你以后应有尽有,享受富贵,再也不必这么忧虑。”
&&&&这话一出,柳婧沉默了。
&&&&邓九郎把手中的田黄石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后,略带茧子的食指抚摸着上面的‘柳白衣’三个字,又道:“这是你刻的吧?比起之前,你现在的字样更显凌厉,也冷峭许多,阿婧,你果然变了。”
&&&&柳婧依然沉默。
&&&&邓九郎慢慢把田黄石放在几上,他抬头盯着柳婧看了一会后,缓缓站了起来。
&&&&他身量本高,双腿又长,这一站起,整个人便挡住了身后的烛火,直使那颀长的身影完全遮住了柳婧。
&&&&懒洋洋地站在那里,邓九郎盯着柳婧,慢慢地又道:“你进入洛阳到现在,不过一月时间。这一个月中,你先是用终身与我作赌,让我公平与你一试。结果,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你又步步紧逼地要我的诺言,昨晚你更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了那样一番话。”
&&&&他低下头来,似笑非笑的“阿婧,没有这样行事儿的!你连个让我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便这样步步逼来。有时候我光想想,都觉得你其实早就不想与我在一道了,你现在和以前的做法其实是一样的,不过是在逼着我放弃你。”
&&&&他抛甩着手中的田黄石,笑了起来“两年后的你,还真是越发心狠了……”
&&&&柳婧依然沉默。
&&&&邓九郎提步向她走近,在整个人完全把柳婧笼罩在Yin影中后,叮的一声,他把那块田黄石按在了柳婧的面前。低着头端详着她,邓九郎轻轻说道:“阿婧,我每一次省悟自己喜欢你后不久,你就会做出让我恨你的事。阿婧,今天在皇后娘娘那里,你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他笑了笑,轻轻晒道:“这个问题没有问明白,我实是睡不着啊……阿婧你看,在皇后那儿,纵使你所说的话,字字如刺,直扎得我血淋淋的,我也没有说一字半语来拆你的台。那么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会说的那些话,哪一句是你的本意?”
&&&&柳婧还在低着头。
&&&&她低着头看着几面上,自己与他的倒影,直过了许久许久,直到邓九郎含着笑的,安静地等她良久,柳婧才低低说道:“我是真地想忘记你重新开始,也是真想另嫁他人了。”
&&&&说到这里,她也不看向邓九郎的脸,冲着几面上自己的倒影笑了笑后,轻轻说道:“九郎,你那个家,太大了,你这个人,也被寄以太多的厚望,你对我的心,也没有那么矢志不移……我仰望着你,便如仰望一座山峰一样,越是朝着你走去,却越是发现还隔得远着呢。九郎,我看不到希望,想辙退了。”
&&&&“辙退?”刚才还带着笑的邓九郎,声音哑了起来,他低低地说道:“你真厉害,想退也就能退啊?我却做不到。”
&&&&柳婧深浓的睫毛扑闪着,对着自己的影子微微一笑,回道:“不,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撤退成功。可我自小到大,最被长者夸奖能忍有自制。我就这么想着,总有一日能忘光的,再说长痛不如短痛呢。所以,我就这样做了。”
&&&&邓九郎闻言低哑一笑,今次的他,显得脾气格外的好“原来是在尝试啊?其实我也想过要撤退,可我比你不过,每次光是想想要再也不见你,这胸口便闷得慌,便觉得整个天地都空落落的没有个安心处。”
&&&&柳婧也不知怎么的,陡然听到这样的话,眼圈不由一红。她忍着酸涩,甚至,习惯性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异常,还越发低着头。
&&&&在柳婧低头不语的时候,邓九郎也没有催促。一时之间,这书房中,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传了来。
&&&&柳婧瞪大眼看着几面,直感觉到泛着凉意的空气把泛热的眼眶给冲凉了些,感觉到自己似乎不会失态了,她才低低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一路长大,总是有很多事很多人,是不能舍也得舍的,初初虽是不习惯,过久了不一样?这人总得继续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呢。”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后又问道:“我傍晚如此冒犯皇后娘娘,不知她可有非常震怒?”她那时的行为,其实对任何一个上位者来说,都是不敬的。可她没有办法,她供着敬着,对方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邓九郎笑了笑,回道:“你都破釜沉舟了,皇后娘娘还能怎么愤怒?她不过是惊愕更多。”
&&&&说到这里,他又问她一句“听说后来顾呈过来了?”
&&&&“是。”
&&&&“给了你一封家信?”
&&&&“……是。”
&&&&“说是他下楼后,站在下面看着你的身影老半天都没有动。阿婧,那家信上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