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刚还皎月挂空的天气,却在一夕惊雷彻响万里之时,密雨立刻就似散沙般的落下,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令魔界所有人都凝紧了眉,因为这诉说着一场劫难。
火红的大床上,东方霁越像条八爪鱼似的趴在男人的身上,百般无聊的撩拨着那火色的长发,即使已没了往日的光泽,他却依旧爱不释手。在他身下的男人闭着双目,面容苍白而冰冷,削薄的唇瓣失去血色的有些干裂,长长的发丝凌乱的撒满了一床,看上去宛如一具安静而美丽的尸体般,可那细微略显脆弱的呼吸声,则证明着他还活着。
宝宝将下颚搁在男人的锁骨上,闷闷的唤着:“大恶魔。”
“嗯。”躺着的男人没有睁眼,只是那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回应着。
“凰君是谁。”小手捏玩着男人的耳垂,青涩软糯童音带着生气与质问。
男人缓缓睁开眼,一双异眸有些微shi润,灰败的黯淡尽现其中,苍白干裂的唇轻启,嘶哑无力的声音溢出:“不知道。”如若细心的人一听,便可发现那声线中,有着隐忍的痛苦。
凰君?小东西怎会问起这个,不过他的确不知凰君是谁,只是听起这名字时,令他心生一股莫名的厌恶感,可现在他也无力去细想。
听到大恶魔说不知道,东方霁越一扫刚才的Yin霾,立即喜笑颜开,一双金瞳在这昏暗的屋内熠熠夺目,可又不知是怎的,心中却又划过一阵刺痛,欣喜与失落困扰着他,矛盾至极。
他想去问男人,他到底是怎么了,可见男人又闭上了双眼,好像很疲累的样子,所以准备问出的话也就卡在喉间,随后从男人身上爬下来,侧身躺在一旁,静静的凝望着男人的脸庞。
这几日,东方霁越不是没发现帝焰的异样,早在去魔神殿的路上遇到他开始,看到他那不再风华张扬的火发时,他就已经知道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了,他不去问,想等对方亲口跟他说。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看着那俊邪的面容越来越惨白,魅惑的异瞳变得发灰,嚣狂的火发也毫无生气,他更焦虑了,可那人还是只字一提。
明明是来俘虏这人的,怎么反而总是为他担心呢。压下心底的不安,东方霁越滚进男人的怀里,抱紧着对方,咬牙切齿:臭大恶魔,看你那么累,今天就让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我问你,你还不说的话,我就咬死你!
天空渐明,密雨若止,一声悠长的龙yin突兀的划破天际,凄凉,悲痛,震撼无比。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一团团灼热的火焰出现在天边,云层在顷刻间燃烧起,不消片刻,整个天空都已被火焰覆盖。这般惊天的异象,令人们陷入疯狂的恐惧当中。
熟睡中的东方霁越被惊醒,本能的寻找那个火发男人,可那人睡过的位置,空的。床单,冷的。
大恶魔……
神界。
飘渺的白雾缭绕着一池的碧水,清雅的白莲在其中亭亭而立,幽淡的香味阵阵散发,颗颗水珠凝聚在纯白的花瓣与碧绿的叶上,晶莹而剔透,美不胜收。偶尔几滴从中滑下,滴入仿若水镜的湖中,晃荡起一池的星光。
一白衫男子立在湖边,静静的凝望着雾中的白莲,眸中幽深若谭。雪白的发扎成一束垂在身后,清洌的容颜恍若冰雪雕刻而成,白色的眼睫下是双银色的瞳孔,思念与孤寂缠绕其中。朦胧的圣光在他周身弥漫,如若轻烟,映照着那一池的白莲与雾气,竟有种宛如虚幻的恍惚感。
忽听一声龙yin划过耳畔,白衣男子没有抬头,依旧望着湖中,银色的双眸却泛起淡淡的流光,一抹浅笑浮上嘴角,如若那湖中傲雅的白莲,当真如斯出尘,醉于其中。
“凰儿,那人终于逝了,你也将回到孤的身边了。”
冥界。
骷髅铸成的王座上,一个身着斗篷的人端坐其上,黑色的气体在斗篷内蔓延,漆黑得看不见五官与四肢,在那震耳的龙yin声传来之时,包裹着的黑气开始剧烈的沸腾起来,那是种疯狂与凄厉。
滴答。
黑色的,粘稠的,ye体的,从斗篷的帽檐内流下。
焰,没有吾的允许,汝不可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