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纪柏逍在礼部办公,整理一下使节们来访的细节,需要参拜的宗庙等。
他并不经常在这里处理事务,本来就没什么实权,那些有些资历的都不把他当一回事儿。与其别人排挤,到不如回自己的地方办事方便。但这次的事情不同。
外面通传的属下走进来,道:“纪大人,户部韩大人求见。”
“芊君?快请进来。”纪柏逍奇怪的想着,他来做什么?这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啊,不对,从西疆国引进果蔬的事情,还有把明熙的土地规划方案教授西疆来访使的事情,都是户部的管辖责任。
韩纤君穿着碧色绸缎官袍,长身玉立,清瘦而带着些许文采风流的士人气质。
“纪大哥。”
韩纤君走来,纪柏逍伸手示意他坐下道:“有什么急事儿?”
韩纤君也没行礼,按理韩纤君官阶低于纪柏逍,是要行半跪礼,可纪柏逍坚决不允许他这样做。
“纪大哥,你可知月娜公主私自撇下西疆来访使节团,先行来到京城的事情?”韩纤君皱眉担忧道。
纪柏逍摇头道:“我才刚接手这件事不久,那皇帝还让我负责九公主的凤台选婿,还要这个月娜公主一起参加,我早派人接她去了驿馆。这公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韩纤君道:“月娜公主把兵部尚书的大公子给打了,现在躺在床上快不行了。”
纪柏逍这倒是有些惊讶了,失笑:“我听说兵部尚书的嫡长子武功不错啊。”
韩纤君看他道:“你还笑,高重去找皇上说是你管辖失责的过失,要讨说法呢!你快想想对策啊!”
纪柏逍慢悠悠的转头高声道:“怎么还不上好茶款待户部韩大人?”
“是。”
韩纤君焦急的看着纪柏逍,实在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还会有心情喝茶。
纪柏逍淡笑:“你也不用如此为我忧心,这种小事儿,无非是我那个大哥在推波助澜。高重的嫡长子先天就有病症,挨打了几下就要死了,也不是我的错。”
韩纤君摇头,重重放下茶盏:“纪大哥,你——”
纪柏逍却冷哼一声:“高重纵容长子在百姓中间无恶不作,横行霸道,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祸害不知道多少,偏偏无人敢管。这也算是报应,高重跟本不在理,那月娜公主是他一个小小兵部尚书之子能冒犯的么?不打死他就算不错了,等阿湳尔亲王入京,我看他怎么交代!”
“纪大哥说的有礼,可是现在只怕皇上为安抚他治罪于你,你又和赵家有了——”韩纤君没继续说下去,脸色却有些红。
纪柏逍耸耸肩:“皇帝现在正是用得上我,不会治罪的,即便治罪无非就是丢官亦或者去异地赴任,带着家眷离开这是非之地倒也好过现在这样,只要不死,我就先让高重得意一会儿!”
纪柏逍眼里有着笃定和成竹在胸的自信。
韩纤君看了一会儿他的脸,垂下头道:“不管怎样,小弟都会护着大哥周全。”
“哦?”纪柏逍笑着低头从下向上伏在桌上,看着低头的韩纤君:“你可想清楚了?你可是皇帝那边正宗的改革派,而我既不属于改革派也不属于保守派,这可是最不讨好的,你可干的来?”
韩纤君对上他带着笑意试探的眼瞳,喃喃道:“干不干的来,日后自见分晓。”
纪柏逍大笑着,拍了一下韩纤君的头顶帽子道:“我逗你玩儿的,你可不能跟着我干,我是迟早要离开官场的,没得误了你的前程,大哥我可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轻轻抚摸杯沿,韩纤君突然正视纪柏逍:“大哥,你真的要娶赵敛澈为妻么?”
纪柏逍没说话,只看着他,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赵家已经失势,即便根基尚存但小弟确定他们主要势力范围并不在京城,纪世伯再若能联合朝中和赵家敌对的———”韩纤君说的很着急。
纪柏逍摆手示意他停下,吹着茶道:“呵呵……你以为我那爹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韩纤君急急的再次接着说:“我也可以联系西门兄弟他们——”
“贤弟,可别天真了!”
纪柏逍失笑的打断他,慢慢正经收了笑脸:“我想娶他,而他腹中也有了我的孩子,我也的确做了大丈夫应该负责任的事情,娶他是应该的。更何况,皇帝下旨,我有几个脑袋几个面子能让他收回成命?”
韩纤君瞪着他:“你这样更是不负责任,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只是为了利益和孩子——”
“行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纪柏逍大声道,他只觉腹内有些怒火,眼神更是黑黝黝的吓人。一手拿过茶杯,像是灭火般一饮而尽。
纪柏逍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各种各样的方式多得很。可他不想,不想耗费心计去算计本就可怜的赵家,更耻于做不承认孩子的父亲。最简单的方法,将赵敛澈腹内胎儿打下,联合朝中众臣上书赵家欺君,亦或者利用齐王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