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书看自家主子神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朝后方花轿乐队看一眼,紧紧跟着纪柏逍。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走回到左相府。
花轿停在人群汹涌的大门口前,若不是有家丁将人群阻隔开,纪柏逍都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人从马上拽下来。
“新郎射箭——”
周管家拖长声音,极为喜气洋洋的呦呵着,而他身边的智画捧着一副挂着红绸子的金柄儿软石头儿的弓箭,走到纪柏逍跟前抬高手臂在头顶奉上。
纪柏逍抿唇接过,对着华盖花轿的轿顶射了一箭。
“嗖——咚!”
弓箭稳当的射中在轿子盖上的大红绸缎花儿上。
“好啊!!”
“好!”
周管家道:“轿顶儿中一箭,华气带家间——”
纪柏逍接过第二把箭,不过是十来米的距离依旧稳中。周围围观的人们都齐声喝彩,小孩子们也都得了不少的喜糖。
周管家道:“新郎轿顶中二箭,紫金贵来邪去也———”
一个老奴仆头子说的文词儿还挺押韵顺口溜的,纪柏逍吐槽着。
他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皮子,天气燥热弄得他很不舒服,他随便射了第三箭。
“咚!”
也许是上天注定,闭着眼射出的第三箭是直接把轿顶儿的大红花射下来了。
周管家嬉笑乐呵的跟只招财猫一样,飞跑过去捡起红花,大喊着:“新郎三箭中红丹,千劫万难终去也———”
纪柏逍抽搐一下嘴角,都这样了,姓周的还能编出来呢?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数十个丫头仆妇把轿子里的新哥儿搀扶出来。
赵敛澈顺从的接过仆妇塞入他手中的红绸子,绸子的另一端则塞入纪柏逍手中。
手指无声的握紧那薄而柔化的火色绸子,纪柏逍感觉他原本飘忽的心和寂寞冷淡的心境突然变了。
变得沉重,变得就好似有一个归宿地,有一个能让他在这异世界再也不孤单的信仰。
因为这份信仰,他会付出他所有的赤诚之心来拥护。
禁不住露出和煦笑容,纪柏逍深深望着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的赵敛澈。伸出手挡开仆妇的搀扶,自己的手去握住那只冰冷细长的玉指,格外细心亲昵的靠近搀扶。
盖头下的赵敛澈原本清冷淡然的表情,突然一僵,就像是被烫了一般。面颊上的浅红逐渐变成蛋白色,好似在述说主人的挣扎和迷惘坠入。
“要是累了就靠着我,我扶着你。”纪柏逍低头轻缓的对赵敛澈说。
赵敛澈低低的‘嗯’了一声。
“新人进门跨火盆,新夫夫日子红红火火——”
铜盆里装着燃烧火焰较少的木炭,两个年岁大身量强的仆妇握着火盆两侧,为的放置新人在跨火盆时候出现意外及时撤走。
纪柏逍仔细的观察着火苗,在最小的时候扶着赵敛澈顺利的跨过去。
“新人跨马鞍,月月年年岁岁平安——”
纪柏逍皱着好看的剑眉:还要跨?
他媳妇可是怀着四个月的身子呢,这样跨来跨去的,不用说身子吃不消不说,动了胎气也是极有可能呢啊!
大喜的日子眼见着纪柏逍面色沉下去的纪柏逍令周围起哄看热闹的人都渐渐安静了一些。
现下京城谁人不知左相爷家的小四爷呢?虽有治国安邦之能,又文采斐然,然个性怪张桀骜,连圣上都难以掌控,不归属于朝中的任何一派。现下是圣上面前的新红人,却娶了这么一个男子为妻,心里不高兴也是有的。
周管家老jian巨猾的急急忙忙小跑到纪柏逍跟前。
见人过来,纪柏逍也不和他磨叽,直接通知一般:“生下的俗礼就全免了,我和少君子直接去正堂。”
周管家大惊,见纪柏逍拉着赵敛澈的手腕,揽着人的腰身就要走,拦住小声哀求道:“不行啊,四爷,马上马上了!只剩下绕着正堂和账房院落走一圈儿就成,这可是最重要的啊!四爷万万不可冲动啊,婚礼可是赵郡子和您一辈子的唯一一次的大事儿啊,这可都是有大说头的啊,四爷!!”
纪柏逍被他越说越不耐烦,用手臂隔开他一些,睨斜着:“怎么,我说话不中用是不是?”
“不是这样啊,四爷,这大喜的日子小的也是按规矩办事儿啊,四爷……”周管家被纪柏逍冷飕飕的黑漆眼瞳看的心里直突突,擦着额边冷汗越说越是谦卑。
纪柏逍听了不到一半儿,登时撂脸子:“我的婚礼我就是规矩,你——”
“还是听周管家的,你放心,我没事的,柏逍……”
就在周管家几乎口吐白沫感叹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一个温润轻柔如泉水叮咚作响的磁性声音响起,令纪柏逍的火气和毒舌活生生被堵住并消散化柔了一大半儿。
听见那柔缓的好听声音叫自己,好似飘落了纤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