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璇借着飞出的力道稍向上跃去,在空中连翻两下,整个身体轻盈优雅从容不迫,白色绣金线的衣裳凌空翻飞,墨色的垂肩长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只白色蝴蝶轻盈空灵,他默念乘风诀飘飘摇摇轻轻落在水面上,想了想,干脆收了内力直接站到了深及小腿的水里,待重新抬起头来,已是面色冷凝,嘴角拧出一抹冷酷的线条,白衣自风中微微拂动,站在水中,冷肃严酷,一时间众人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那立在水中的白色身影此时就像一尊魔神,杀气铺天盖地而来,艳阳下的众人却如置身严冬,寒意直透进心底,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死”的威胁,惊惧交加的众人这才后悔到原先的并不是错觉。
众人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其实,子璇不自知,他现在实是个十足的祸水,大而微长的丹凤眼即使发怒瞪人时也是眼波流转,缠绵不已,红唇小而微嘟,诱人采撷,也导致他无时无刻自觉不自觉的透出无限媚意,也就是说,他就是一天生尤物。原本预想的只是自己温和的笑了,在旁人看来却是那满面寒霜之人突然笑的仿若初春绽开的第一朵花,鲜妍妩媚,原本如置身数九寒天一般的众人也恍恍惚惚感到春回大地一般,寒意和压力也随着这笑消失的无影无踪,回过神来,便听到那笑的天地万物都失了色的绝美人儿温柔的话语“那,我就陪两位皇兄好好玩玩。”随着消失在唇间的最后一字,子璇已来到了岸上,沫君夜和沫君雨已来不及细想他方才的身法了,因为子璇毫不留情的攻势已经席卷而至。
子璇双手缩在广袖之中,只用袖子甩出一道道利落优美的催命弧线,同时脚步灵活的转换,闲庭胜步一般身姿摇曳,嘴角始终若有似无的勾起,只几个起落,在同龄人中也算高手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只能左挡右撑,勉励抵御。只听得“扑通”一声,三皇子沫君雨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被子璇右边袖子扫进了水里,三皇子在水里扑腾,他的随从们也手忙脚乱前去救人,二皇子见状,又看了好整以暇势在必得的子璇一眼,心一横,竟使出杀着,子璇眼里暗了下来,这般有恃无恐,仗谁撑的腰。也不再手软,攻势逼的更紧,身形几个起落,当真是飘如浮云,矫如惊龙,沫君夜脚步已经乱了,身形也慢了下来,露出了更多破绽,子璇轻轻松松绕到了沫君夜身体左后方,准备一脚飞射。
当是时也,传来尖利的高声“皇上驾到——”子璇回头,面无表情盯着黄旌华冕下被一大群人簇拥而来的明黄身影,脚上动作仍没有停,坚定地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把似乎松了一口气的二皇子狠狠踢下了水,耳边传来惊叫声,斥责声,子璇全然不在意,他安静的站好,大眼睛黑不见底,平静的盯着这个是沫君漪所有的痛楚真正根源的帝王,周围的一切仿佛突然与他隔的很远,他只是甚至可以说是很温和的看着帝王。
当子璇还在去御花园的路上时帝王就已知晓了,后来影卫传来二皇子和三皇子欺侮六皇子的消息时,他还是没有反应,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由于他五千年一遇的特殊体质对西砜来说尚有用途,才把他当一个瓷娃娃养大,宫里人对这个孩子的欺负他是知道的,只要不伤及性命他其实甚至是纵容的,不过是一枚棋子,而且他素日的欺软怕硬,骄纵任性虚荣也令他厌恶,更何况,传闻他是曾今叛乱的四王爷的逆种,帝王不怀疑这份可能,毕竟六皇子的母妃是四王爷曾经恋慕的女人,这一切令他做到了对这个孩子的完全无视,甚至他苏醒擅自改了名也不予理睬。虽然自妃子处听闻了他苏醒后的改变,也只当是和改名一般要引来自己注意的伎俩,不曾多想一点,但今日帝王听闻两个皇子被他还手的毫无抵抗之力而匆匆赶来时,才终于真正明白了改变的意义。
他赶到时,那墨发白衣的孩子正要把二皇子踹下水,听到皇帝驾临的消息便转过头来看他,漆黑的眼睛如古井般幽深明亮沉寂,他当着他的面,紧盯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吧二皇子干净利落踢进了水里,丝毫没有因他的到来放慢一点速度。是在挑衅吗?帝王面对着这个面无表情与自己对望的孩子,猜想,然而他看着他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孩子的眼睛平静清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总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妩媚,他的眼里并没有类似恼怒挑衅这类的情绪,甚至一丝波动也没有,相反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甚至还有某种温和的意思,他就这样直直盯着帝王,安静而遗世孑立,带着一丝悲悯,这样的眼睛显然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有的,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堪破了生死的人才有可能拥有,帝王仿佛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他突然明白过来,那孩子只是在宣告,在向他陈述一个事实,他是强者,谁也别想欺负到他,即使自己这个皇帝也没有可能,他不怕自己,那一丝高高在上的悲悯仿佛在无声的说,在他眼里,他们都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可怜虫,他这个帝王,也是弱者。而他,是不会与他们计较的。
二皇子与三皇子被救上了岸,争先恐后的向帝王告状,委屈乖巧如真正十五六岁的少年,完全不见方才的跋扈暴力,子璇暗暗好笑,举步上前低头行礼,再抬头时已是一个十岁小孩,眼睛清澈单纯,可爱的小Jing灵一般,对刚刚的一切好似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