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一进屋,陈莲眉便不耐烦地询问,“这么晚了什么事呀?是不是池文河家的二小子?他找你干嘛?”
“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周庭边脱衣服,边说道:“他问我好久去镇上,帮他nai麽买点药回来。”
“买药?哼、他们家有钱吗?”陈莲眉的语气里满是鄙夷。
周庭没再开口,直接躺下闭上眼睛,做出一副很困的样子,其实他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张侠的身影。
陈莲眉和陈莲云在外貌上有几分神似,他们俩的阿爹是亲兄弟,但他们俩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陈莲云耐不住寂寞,是个汉子都要勾搭一下,而且他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规划。按理说范大有放牧那么多年,再加上范起友平日里的贴补,家里总该有点积蓄才对,可是他们家真正遇到什么事的时候,连十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钱哪去了呢?都被陈莲云穿戴在身上、涂在脸上了,他用的胭脂水粉全是镇上或者城里托人带回来的,集市上那些便宜货他看都不看一眼。
而陈莲眉恰恰相反,他勤俭持家Jing于算计,一文钱都当宝贝似的,至于村里这帮汉子,他始终觉得自己家那口子最好,旁人根本比不上。
……
从来到这里开始,范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做梦就是失眠,这下身上揣了五两银子,更加睡不着了。
院子里还有左邻右舍的鸡鸣声一响,范来就跟听到号角声一样,顿时来了Jing神,床边叠的那几件夫郎穿的衣服,他一件都不会拿的。
范来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去范大勇那找两件旧衣服带在身上,然后装扮成乞丐,而且必须得是个汉子乞丐,离开这以后,他就再也不是夫郎了,他是汉子、汉子、汉子,欧耶!
范大勇起来做早饭的时候,范来主动过去帮忙,并且把张侠换下来的脏衣服全都洗了、鸡也喂了、院子也打扫了。直到张侠和范童起床,范来才停下歇会儿。
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开始吃早饭。
范童像没睡醒似的,两个眼皮直打架,范大勇和张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田里的事情,范来琢磨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开始装病。
“啊……我肚子好痛呀,我去趟茅房。”
范童突然醒了,嚷嚷着,“我也要去。”
范来故意在茅房里面蹲了很久,然后出来对范童说,“哥儿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你一会儿去找范桶玩吧,等我肚子不疼了,再陪你玩好吗?”
“哦,那好吧。”听到范来说不能陪他玩,范童情绪有些低落。
范来抱起范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要乖乖听话,不要跟你阿么顶嘴,他要是打你,你就跑,等他气消了你再回来,知道吗?”
范童还以为来哥儿在跟他随意地聊天,所以并没多想,“嗯,我知道了。”
洗完碗筷,范来找了张纸包了两个窝窝头在身上,然后对范大勇说:“阿爹,我一会儿去山上拾点柴回来,顺便采点草药,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张侠不在旁边,范大勇难得关心起了范来,“你不是肚子疼吗?休息一下,改天再去吧。”
“没事,我上山主要就是想采点草药,就算用不着也可以卖钱嘛。”
不管张侠和范大勇如何对他,范来的内心始终是善良的,前身如此、他也一样,如果不是张侠急着把他嫁出去,他是不会这么仓促地离开的。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再不走的话,张侠很快就会知道他拿了周庭的钱,到那时候,恐怕张侠更容不下他。
趁着范大勇在厨房磨刀的工夫,范来去他和张侠的屋里翻了两件特别特别破旧的衣服出来,塞到背篓里,然后拿着他那五两银子出门了。
范来没敢走大路,也没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他先到河边转悠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沿着河边往村口走。
根据范起声的描述,只要他到下一个村子就能租到马车,按照时辰计算,天黑之前一定可以到镇上。
到村口的时候,范来遇到了池贵。
这个傻小子天还没亮就已经守在这了,他怕来晚了就再也见不到来哥儿了。
由于时间太紧迫,范来只好长话短说。
“你什么话都不要讲,听我说,起声叔公开的方子我已经记下了,只要我到镇上买到那几味所缺的药,我一定会想办法找人捎回来的,关心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多保重。”
池贵依依不舍的看着范来,“好……好的。”
……
与池贵道别以后,范来加快脚步往下个村子走,路上很容易遇到同村的熟人,于是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最旧最破的那件,接着他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这下他算是与夫郎告别了,从现在开始,他是汉子,一个豪爽又粗犷的汉子!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