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点一点得吹,吹散了茂野中的闲碎,吹散了高月朦胧中的孱弱,灰蒙蒙般,天快亮了。
简商整个人缩在洞边的门口,整整一夜都未曾合过眼,酸涩的瞳孔直直得望着茫茫的灰白的稻草枝,黄秃秃却不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风大,进来吧。】
头一次月宵如此温柔得搂着发呆的简商,看着那发白干裂的嘴唇,失去了原先娇艳惹怜的红,干枯得没有血色,不禁让他心疼,像是一把榔头在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心,怜惜得搂住那瘦弱的身体,轻轻得抱着却不再松手,他怕,怕风一吹人就不见了……
【他还真慢。】
简商依旧望着那片枯草堆,问得很平静很平静,没有挣扎推开月宵的怀抱,没有厌恶得龇牙咧嘴忿忿不满,只是很安静得等着,等着……
【芷云会没事的,别这样。】
月宵伸手抚出简商发梢上的草根,动作很轻柔得揉着,俊雅的眉间不禁蹙起,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放不开简商,这个从一开始自己就很厌恶的人,而在这厌恶中生出的眷恋,丝丝渗透心底,在没有任何意识之前,早已植入骨髓,无法抗拒。
【他是不是太累了在路上睡着了呢?】
简商自言自语般,眨了眨眼,嘟着嘴抱怨着,有意无意间拉开和月宵的距离。静静得等着,望着灰蓝的开始泛白的天,新的轮回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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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草木被踩压的声音,半长的稻丛微微晃动,枯枝被踩断发出的“吱呀”声在这空寂的地上竟有些刺耳。
月宵眼下一敛,伸手一紧,身一侧把简商抱回洞中,左手按住腰侧的玉剑,敛声屏气,气氛压抑得凝重。
最后一道波动出现,月宵敛气一振,持剑便是狠狠得一划,丛中人影一顿,嬉笑得道
【连我都要砍,是不是太过了!】
男子温润的嗓音透过金属面具闷闷得传出,轻身一晃,正是衣冠楚楚的墨亦夕。
【哦,那是我的失误。】
月宵冷声冷语,一个翩然转身,大片大片茫茫的稻草枝叶应声而落,直直被斩腰削断,独留下墨亦夕身后的那株,不多不少,零零独立。
收敛起嬉笑,墨亦夕知道月宵在暴怒,也不再调侃几句,跟着月宵步入xue中。
即使外面天已微亮但洞内还是很Yin暗,墨亦夕只能模糊得看清那蜷缩在角落的人,头低低得埋在胸口,四肢蜷缩得好好的,缩成一团,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水蓝色的外衫已经被勾破得不成形,露出里面的内衫还染着猩红的血色。
洞内很安静,只能听见简商微弱得呼吸声,低低浅浅,竟累得睡着了。
看着那瘦弱得让人心怜的简商,墨亦夕毫不犹豫走上前,欲抱起简商却被月宵抢前,轻柔得抱起搂在怀里,独自走出洞xue,没能看见墨亦夕不屑的冷笑。
【北国的人会突袭你不知道么。】
月宵质问着身后的墨亦夕。
【怎么,你怀疑我?这样买卖十分不划算,我会亏本的。】
墨亦夕折下一枝稻草在手中把玩着,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你可以先亏再翻,一样是赢。】
【那样太麻烦了,若真是我,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么,我可没那么心慈手软。】
墨亦夕轻轻一笑,手中的稻草枝瞬间成了草灰,扬手一散没入土中。
【这次找了北国的道是我的疏忽,还真是个惨痛的教训呢。】
他带来的Jing良部队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人,形式十分不好。
【那你打算怎样。】
外面风凉,月宵脱下身上的外套把简商盖好,走出稻草丛,不远处的榕树下,立着一名俊逸清秀的少年,超脱尘俗的美艳,让人不禁沉迷。
【搬救兵咯!】
墨亦夕嬉笑着,上了备好的马车,月宵和墨亦晨也相继坐上了马车。
途中墨亦晨一直望着那睡梦中的简商,静静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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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商被抱得很舒服,他闻到很熟悉的味道,很像芷云,淡淡高雅的清香,忍不住往前蹭了蹭,安心恬淡得沉沉睡下,手上紧紧拽着那人的衣袖,这样他就跑不了了,呵呵,不会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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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商再次醒来时天已大黑,他是被颠簸不停的马车给弄醒的。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是急切得问道
【芷云,芷云呢?他回来了吗?】
简商话一出,引来一声嗤笑,简商疑惑得抬头,望着身旁那素白俊秀的人,勾魂的桃花眼,Jing致的媚颜,淡淡幽人的清香,便是简商心底思念正深的芷云。
【呵呵,小商睡糊涂啦,真是可爱。】
芷云伸手捏捏简商发愣的脸,笑得颇为开心,笑得肩上的剑伤竟又裂开,疼得噤了声。
想起芷云肩上的伤口,简商心疼得要死,也不敢乱动,可怜兮兮得望着道
【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