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小童一会儿就会会进来喊他,可是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木桶里的水失去了微弱的温度;现在是夏天,虽然他不至于感觉有多冷,但是一直在凉水里泡着对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来说,可以算得上是雪上加霜,再这么下去,感冒发烧都算轻的了。
“啧啧,”一个声音从房顶传来,带着丝丝的调侃,“没想到刚来就能看到美人洗澡的样子,啧啧,还真是美不胜收,只是那些痕迹有些碍眼。”
夏凉晕乎乎的抬头看,却只模糊的看到上面一个黑影,“你是谁。”
“怎么?不认识了?”黑影跳下来走到夏凉面前,往前凑了凑,轻轻呼着热气,“你的记性真不好。”
“向若尘?”夏凉勉强撑着身子躲开他,语气中带着不满,“你来干什么?”
“当来是来看美人。”向若尘邪邪的看了他一眼,“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水都快凉成了冰,难道是故意给我看的?”
夏凉很想告诉他,不是他不想出来,而是出不来,他是无奈才留在这儿的;咬咬牙,还是将即将脱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扫了眼夏凉撑在木桶上的手和旁边的凳子,向若尘走近些,突然伸出手,一个用力将他从水里拉出来,动作虽算不上刻意的轻柔呵护,却也没有伤到他。
夏凉光脚碰到地,腿立即软了,要不是向若尘扶着,恐怕他早跌倒地上了。
“多谢。”淡淡的道谢,勉强稳住身形,踉踉跄跄的走倒床上拿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向若尘将手环在胸前,嘴角带着笑意,将夏凉浑身上下打量一遍,“那个经常跟在你身边的小家伙呢?他这次可算疏忽了,要是我没来,你岂不是要被冻死在木桶里,这个死法可不好看,也不太好听。”
夏凉脸僵了一下,冻死倒是不至于,但如果向若尘不来,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生病。
“你也真可怜,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连个送饭的都没有?”向若尘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房里桌上的蜡烛,自己像房间的主人一样,动作大方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唇还没碰到杯子就停住了动作,转过身确定的说,“这杯子之前好像盛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夏凉借着烛光,看到向若尘手上的杯子是他之前用的,明明洗过了,为什么他还会感觉到奇怪的东西?
“阿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夏凉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向若尘放下杯子,在怀里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一点的瓷瓶,塞到夏凉手里,“本来是我用来应急的,你倒是幸运,记住,每饭后一粒,保证你身子没之前那么弱不禁风。”
夏凉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瓷瓶,向若尘的脸在烛光跳动的黑夜里填了一丝神秘感,在加上他一身黑衣……黑衣?
“你来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你从木桶里救出来。”向若尘将脖颈上挂着的黑布拉起来遮住脸,只留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外面。
夏凉自然不相信他信手拈来的借口,但是他并不打算问下去;在这皇宫里,往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好了,既然你现在没事,我也应该走了,再耽误下去我就走不了了。”向若尘挥挥手,打开窗户,往外看一圈,确定没有巡逻的侍卫才速度极快的跳出去。
将窗户关住,把瓷瓶放在桌上,拿起那个还盛着满满茶水的杯子,水因为动作溢出来弄shi了手,鼻尖全是略显苦涩的味道。
身体还是不能站太久,没一会儿他就撑不住了,即使他动作很轻的坐下来,却还是能感觉到那刺骨的痛楚。
意识有些混沌,桌上的烛光看上去绒绒的一片,橘红色的。
就在夏凉意识快完全模糊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小童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笼,站在门边弯腰,动作很恭敬,“陛下请进。”
夏凉仿佛被针扎到,猛地一惊,转头看向门口,司徒云涯一身简易黑衣,直直的站在门口往里看,四目相对,夏凉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应该生气,应该懊恼,还是应该有什么别的情绪,脑袋像一团浆糊,什么也不清楚,感官都弱了不少。
等司徒云涯走进房间,小童才在后面跟上,将灯笼的食盒放置好,“公子怎么就点一盏灯?”
夏凉面色难看的扯扯嘴角,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小童眼明手快的将房间里所有蜡烛都燃上,顿时房间亮了很多倍,夏凉长发凌乱的样子彻彻底底的暴漏在他们面前。
小童已经习惯了,他照常的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摆上,“公子和陛下慢慢吃,小的就先退下了,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唤小的便是。”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夏凉没什么反应的干坐着,司徒云涯却和之前冷酷的样子有了些差别,他看着夏凉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你想说什么?”忍受不了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夏凉主动询问。
司徒云涯面色有些难看,“朕已查清,那壶茶并非是你故意安排,朕错怪你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