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的性子,老臣倒是喜欢的紧。”薄启易面露向往之色,想来那是段不错的回忆,“当年他第一次拜见老夫的时候,老夫恰逢正在迎客,喝了点小酒,性子来了,便随后让下人回了一句,让他候着,结果你猜怎么着?”
没等祁衫开口询问,这位老人又直率的大笑:“结果他当场甩袖离去,再也没来过老臣的府邸,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给老夫好脸色看,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有胆,是个做大事的人……只可惜……”
说到这时,他叹了一声,出现了和皇帝提起此事时,差不多的惋惜的表情:“……你父亲……是个情种,你的母亲命很好……比小嫣……要好的多……”
祁衫听着老人的描述,也不紧跟着乐,可是后来这一转折,兴许是因为受气氛的影响,他也感到有些惋惜,也隐隐猜到,薄启易说的“小嫣”是谁。
薄启易一脸悲恸,似乎也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深吸一口气,又对白洛恒客套了几句,便先行一步走了。
他的背影依旧有力,可仍然遮不住他略微佝偻的老态,刚才的话语,仿佛夺走了他最后的力气。
就像是马上就要干瘪的枯树,枝丫上连一片黄叶都没有,有的,只有扎在干裂的土地里的树根,汲取在旺盛之时存留的,最后的养分。
早年丧父,中年丧子,晚年丧偶,乃人生三大悲事,薄启易占了多少,祁衫也没打算再去打听,只觉得一阵可惜。
“阿衫……我们赶快走吧……”一旁的白洛恒见祁衫的脸色不怎么好,连忙拉了拉他,小声提醒。
祁衫跟着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走吧。”
对于原主,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至少有一点他明白,既然代替他活下来,一定要完成他没做完的事情。
深知原主的悲哀,所以在听到与他有关的事情时,也难免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只记得,在祁忱去世前的那一个晚上,原主一夜未睡,他是看着自己的父亲走出了门,目送他离开的。
他一早就知道,至少,在祁忱说完那句话,就已经明白,又一个亲人要离他而去了。
他是挺难过的,因为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扔在这个地方,独自生活,所以在准备葬礼时,他并无多大悲伤。人人都说他与父亲关系并不算好,可真正的,他却明白。
不会有人因为他不愿入仕,骂他不知好歹,才多大个人就说些有的没的,暗自却向皇帝请求承诺,不逼迫他做官。
也不会有人因他不愿娶妻,骂他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却暗自挡下了一切达官贵人的造访。
他本就活的很幸福,只是天公不愿看到这一幕罢了。
所以在之后,皇帝的圣旨下达,问他愿不愿意做官时,他却答应了。
他的父亲,很喜欢去做官,因为为了清君忧,为了黎民百姓。
所以,就让他继续下去吧。
这是你我都要做的,不是么?
作者闲话:
文中三大你不知道的谜团。
1,皇帝叫什么。
2,棋月脑中到底想了什么。
3,钟铉一共露过几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