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成别人,早在帝皇的严厉声中颤抖了,可格力惠不是别人。他抬起头,对上帝皇的眼睛。
“说,你错在哪里?”帝皇忍着怒气,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格力惠不说话。
“你觉得朕在逼你,你觉得自己没有错,是不是?”帝皇额青筋猛跳。这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他的性情,帝皇怎么可能不了解。
格力惠蹙眉沉思了一下,随即回答:“请父皇指点,儿臣错在哪里?”
“你?”皇帝一口气堵在心口。
是的,他错在哪里?难道要他亲口说,他怀疑自己的儿子看上一个男子吗?叹了一声气,帝皇无奈:“起来吧。”
“儿臣不敢。”可事实上,格力惠比谁都明白,他是真的如帝皇所想,他为那个人心动了。“父皇,儿臣求父皇放过无尘。”
啪……
帝皇拍案而起:“你求朕?你从来没有求过朕。”今天,为了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男子求他,这是他的儿子吗?
“父皇,您希望儿臣将来做个仁君,可是父皇可知,一个皇帝如果没有了心,他是做不来仁君的,仁字当在心口,不是吗?”直视皇帝,格力惠一字一字道。
“你……你……他在你心中,这么重要?”没有了倾无尘,他就没有了心吗?
“儿臣像父皇一样,父皇此生,只有母后一个妻子,可儿臣已经娶妻,儿臣此生,不会为第二个人心动。”低下头,格力惠叩拜自己的父亲。
皇帝看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心很痛,为这个自己的儿子。且不管爱上男人是多么大逆不道,只是这份单纯的爱要一辈子埋在心口,他就知道痛。“十八年前的预言,你忘记了吗?”
“父皇相信儿臣吗?”格力惠再次抬起头。
“自然。”
“那么,儿臣也相信无尘。儿臣信他不会背叛儿臣。”那样圣洁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叛国。
格力惠的眼中,不只是对倾无尘的信任,还有那份已经深到不可自拔的感情。皇帝看着,久久,无奈的坐下。
他老了,老的管不动了,就算现在他阻止了他们,可在他死了之后呢?他太了解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一旦心中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傻孩子,什么不好学,为什么偏偏学他的痴情。
“起来吧,贵为太子一直跪着,成何体统。”那没有了怒气的声音,苍老的令人难过。
执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皇帝抬了抬手,“护国公世子倾无尘迎亲归来了?”
“回陛下,犬子已经归来,此刻在宫门外候着。”倾贤回话。
“宣他进来吧。”
“宣倾无尘进殿。”
木质的轮椅上,坐着那个风尘仆仆的青年。纵使双腿不便,可也难掩其一身风骨。
在殿上的大臣们多数是见过无尘的,如果说那日太子和太子妃成婚时,由于是夜晚看的不清楚,如果说那日太子为石连明德的庆祝会上看的不清楚,那么太子送无尘去迎亲的那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可是看的很清楚。
但就算那日看的再清楚,今日再见一次,那是被此人无双的容貌震撼了。倾无尘张的很漂亮,可他的漂亮不同于女人容颜的Jing致,他的漂亮是属于男人的俊俏,然最漂亮的,是他眉间赤红的朱砂,加上他绝然的气质,才够得上绝色无双四个字。
“臣子倾无尘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温润的声音,犹如甘泉,听在耳朵里,觉得很是安心。
帝皇高坐于龙椅上,距离倾无尘行礼的平面,高出了很多的台阶,可他有个感觉,仿佛他们是平等的。帝皇不知道是不是十八年前预言的关系,他看着倾无尘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有几分警惕和危险。
“无尘一路辛苦,不必多礼。”皇帝回神,压下了心中又升起的杀意,“这一路可是顺利?”
这个?无尘看着皇帝,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说顺利,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当时迎亲和送亲的队伍那么多,怎能堵住悠悠之口?何况南湘国使者皆知道了他们遇袭之事,如果他在这里否认,到时候南湘国追究,岂不是欺君吗?
想了想,无尘道:“路过鬼峡谷的时候遭到了袭击。”
什么?
倾无尘此言一出,顿时整个朝廷轰然。
“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可否说的具体些?”
“世子可有线索?”
一时之间,所有大臣缠着无尘问。而那个本该是最关心这件事的皇帝,却一直没有出声。无尘不解,皇帝是在考验他吗?
“无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倾贤心跳的厉害,儿子在鬼峡谷遇袭的事情,犹如在他的心口插了一刀。这可是他倾家唯一的苗啊。
“父亲放心。”无尘给了倾贤一个安慰的笑,再对着皇帝道,“无尘幸得太子相救,太子救命之恩,无尘永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