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黄口小儿竟然免了今日来交租的所有佃户的租子!”王管事声音突然拔高,尖锐的声音连院子外面都能听见。
王管事心头一梗,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来,气得浑身哆嗦。
“败家子,蠢货。他难道不知道那些租子值多少钱?世上竟又这么个蠢物!”王管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心疼银子。
按照往常,一天的租子,也有七八十两银子。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因为张尧一句话,没了。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竟然不阻止他!”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反驳,他们已经阻止了啊,可人家说了,没有称,用什么称量。当初他们也报给王管事了,可王管事就是不给称。可这事儿却不能反驳王管事,只能往肚子里咽。
张尧可不管这么多,他本想韬光养晦,王管事却步步紧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要活命,他还要带母亲和妹妹脱离张府这个恶心的地方。既然王管事不配合,他又何必再装作好人。
等外头登记的佃户全都离开了,张尧才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这一次是他亲自登记。登记的佃户不少,佃户们走的时候,真真把张尧当做再生父母一般。今年没交租,便可以过个好年。有多余的闲钱给家中从出生到五六岁,都没有穿过新衣服的儿女们添置一件新衣服。买一块肥rou。
而那些家中本就凑不够租金的佃户们,甚至在地上连连磕头。这个冬天,虽然还是忍饥挨饿,却不用担心被饿死。
招呼了李伯和徐少白收拾了账本,门口却扔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未离去。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枯瘦如柴,明显的营养不良。
少年见张尧他们要回去了,飞快的跑过去拦住张尧等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求公子收小的为仆。”
张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道:“我张府从来都不缺下人。”
少年扬起脸,涨红了脖子说道:“小的不要钱,公子只需管小的一日两餐,每餐一个馒头足以。”
那些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佃户瞧见少年这般不识好歹,终究有相熟的人一把扯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带走。
然少年意志坚定,心意已决,小小的身体竟没被拉起来。那佃户也急了,赶忙说道:“云河,公子今日免了咱们今年的租金,已是大恩,你怎敢这般不识好歹,惹怒公子。”
叫云河的少年却不听,拧着性子说道:“父亲说,做人便要知恩图报。公子免了我家的今年的租金,已是救了小的父子性命。小的甘愿卖身为奴,供公子趋势。”
张尧心中一凛,这乡野少年,竟能说出大道理,且说出愿为奴仆的话……又见他虽衣着破旧,却举止得体,想来家教是极好的。他的父亲,就算不是大能,也该是个不错的人。
“好,我收了!却不逼你为奴,倘若那天你想离去,便可自去。”张尧好爽的说道。
云河又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张尧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少年,却发现越看越觉得这少年不错。
如此……张尧便带着云河进了院子。
而王管事那边,听到张尧竟带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进来,心中大骂不已,庄子里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人。
便催促何账房赶紧把事情落实。